和离后清冷太子他急了: 第 34 章 不让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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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在她床榻的正上方待了一整晚。

    就好像,他与她还是同榻而眠的夫妻。

    他还能离她那般近。

    翌日清晨。

    沈晗霜起身后正在更衣,见一旁的春叶有些心不在焉,她柔声问道:“怎么了?是有何心事吗?”

    春叶犹豫了须臾,还是忍不住求证道:“姑娘,江首辅的生母,当真被江家的家仆玷污了吗?”

    春叶曾见过一身浅色衣衫的江首辅,实在难以想象他的生母竟经历了那么多凄惨的事情。

    沈晗霜轻轻摇了摇头。

    春叶神色微顿,追问道:“可那封绝笔信……”

    沈晗霜温声打断她的话:“高伯母是被恶人伤害了,她仍是干干净净的人。”

    污者,浑浊,肮脏,不洁。

    可作恶的是旁人,污浊肮脏的也该是旁人。

    那些恶行该是作恶者身上的污点,承受那些恶行的人是被伤害了,并非自此便染上了洗不去的脏污。

    春叶静了静,轻轻“嗯”了一声,眼眶不自觉微红。

    沈晗霜揉了揉她的头发,转移话题道:“断云今日会来明府取走为江首辅准备的衣物,到时你给他便好。”

    沈晗霜今日要着手安排请愿书一事,昨日便让春叶为江既白提前备好了秋日的衣物,只等断云来取。

    “好。”春叶认真应下。

    用过朝食后,沈晗霜走到了自己的书桌边,提起笔开始构思着什么。

    男子将自己的妻妾殴打致伤、致残都不会受到任何惩处。只有死了人,才会有官府介入。但也只需杖五十,再纳银赎罪,就可以将此事揭过。且若民不举,官不究。

    对于一条人命来说,这样的处置,实在太轻。

    不受约束的行为,正如脱离牢笼的猛兽,会死死咬住猎物的脖颈,使其永远无法逃脱。

    可若是反过来——

    妻骂夫,杖七十;妻殴夫,杖一百;妻殴夫致使其折伤以上,按常人斗殴罪加三等;

    妻殴夫致使其残疾,绞刑;妻殴夫致使其死亡,斩刑;故意杀夫者,凌迟处死。

    而若是妾殴夫,罪罚又各加一等,最高至绞刑。[1]

    同样的罪行,只因夫妻身份不同,刑罚的轻重便也完全不同。

    所以大多数出嫁的女子若被丈夫殴打,都无法向官府和律法寻求公道。若娘家有一定的实力,且重视已经出嫁的女儿,或许还有改变处境的可能。

    而所谓“娶妻买妾”,地位极低的妾室可被随意买卖,就更不会有人来管顾她们的处境。

    沈晗霜不知道爷爷和祝隐洲他们想要将现行的律法变革成何种模样,但朝中没有女官,长久以来都只保护夫者的律法,却需要看见同样是血肉之躯,同样会受伤,会死亡的女子。

    这便是沈晗霜的请愿书希望达到的目的。

    她想将一份写着一个个女子姓名的万民书递到朝堂上去,让那个没有女官的地方,也响起世间女子的声音。

    沈晗霜将此次请愿的前因与目的写在纸上,多次修改后才终于定下了全部的内容。

    她命人将自己写好的东西送去了明家的书局,印出了一大批写着这些内容的纸张,由明府的侍女去分发给街上的女子,又让明家各个店铺分发给经过的女客。

    虽说肯定也会有心生恻隐的男子,但为女子请愿一事,不能只寄托于这些恻隐之心。

    且由明家的侍女在女子之间分发这些纸张,或许会让双方在心里觉得亲近些,让看到这些内容的女子更容易被说服。

    将这些事情安排下去后,沈晗霜命人在明府门前成排摆放了几张桌案,又准备了一大卷连续的,未经剪裁的纸张。

    秋日里柔和的阳光披覆在沈晗霜的肩上,她定了定神,提笔蘸了墨汁,在长卷的最前面写下了“万民书”三个大字,又在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姓名。

    但这张万民书上,不能只有沈晗霜的名字。

    沈晗霜安静地等在明府门前,期待能有看过她写的那些内容后的女子来到这里,写下她们自己的名字。

    高氏的绝笔书已在民间激起了千层浪,许多女子都因为她的经历而难免有了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

    平心而论,若易地而处,无人知晓如果自己与高氏面对同样的处境时,该如何做才算是对的,好的。

    如今见沈相的孙女,富可敌国的明老夫人的外孙女,因为高氏的经历打算筹集一份万民书,向朝廷建议修改夫妻律法,想为成婚后的女子争取一些东西,洛阳城中很快便开始议论纷纷。

    不久之后,便开始有人在远处朝明府门前张望。

    沈晗霜看见那些停在原地,没有继续走近的男女,知道他们都还在观望事情的发展。

    自古以来,万民书递上去,有成功了的,能为史书的记录带来些许改变。但也有不成功的。若能当做无事发生也还好,可也有因此而给自己与家人带来灭顶之灾的。无人会不担心。

    沈晗霜知道,自己背靠明家和沈家,

    本就比旁人多上许多赌得起的底气。

    而因为已经提前知晓了爷爷和林太傅、祝隐洲他们对变法一事的态度,她的顾虑和担忧也要少很多。

    但其他人没有这些,所以犹豫,迟疑,都很正常。

    所以沈晗霜一直等在原地。

    有几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走近,试探着问起了有关这份万民书的事情,沈晗霜立即仔细地与她们解释。

    沈晗霜是想让大家在万民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却不是想将她们不明不白地骗来。既然有人有疑问,便说明她们是在参与与否之间犹豫着。既然犹豫,便有被说服的机会。

    沈晗霜没有放弃这些或许很微不足道的机会。

    而她正一字一句地认真与她们解释万民书一事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也来到了明府门前。

    是祝隐洲。

    他并未多言,沉静的眼神也不曾在沈晗霜身上多作停留,而是径直走到了桌案边,执笔蘸墨,在最开头的位置,沈晗霜的姓名旁边,写下了他的名字。

    除了沈晗霜以外,祝隐洲是第一个在这份万民书上写下姓名的人。

    沈晗霜朝祝隐洲望去。

    祝隐洲并未打扰她同别的人解释万民书一事,只轻轻朝她颔了颔首。

    沈晗霜知道,祝隐洲和林太傅他们早已有了关于变法的安排,他本不必再参与万民书一事。

    但他还是来了。

    沈晗霜眉眼间带着柔和的笑意,也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祝隐洲心神微顿,垂在身侧的长指微不可察地蜷了蜷。

    他克制地收回目光,随即转身走远。

    沈晗霜已经许久不曾这样对他笑过了。祝隐洲心底并不愿离开,也舍不得离开。

    但沈晗霜才是组织万民书一事的人,他若以太子的身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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