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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嫁给前夫他爹》 30-40(第18/28页)
谢鹤林的牢房在天牢的最深处,牢房外另有一列卫兵把守,主事过来,让他们暂且退下去,打开了牢门。
昔日的尚书令大人穿着囚服、头发胡子乱蓬蓬的一大把、头上身上还沾着干草灰尘,形容狼狈不堪,但这老头坐在那里,腰杆子依旧挺得笔直,一脸从容自如,只有看到李玄寂和后面那个孩子时,他失去了冷静,“噌”地跳了起来,一点不符合他现在这把年纪,腿骨利索得很。
“那个是不是我的乖孙女儿?快、快、抱过来让爷爷看看。”谢鹤林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稳婆把孩子抱了过去:“谢大人,您家的小千金,您看看。”
谢鹤林喜滋滋地抱着孩子,看了又看,浑然不觉得这是一只小猴子,还不住口地夸她:“迟老头摸脉摸得真准,生下来果然是个大闺女,好、好、这孩子长得好,骨骼清奇、天庭饱满,小模样儿可太漂亮了。”
他又问道:“这孩子几时生下来的?”
“就方才,六更天准点。”稳婆答道。
谢鹤林神神叨叨的,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腾出来,掐着指头推算,算了大半天,忽然一拍大腿:“大吉啊!”
他抬起眼来,看着李玄寂,一脸庄重之色:“世子,我家这个孙女儿生辰极好,逢春而生,日出而发,八字五行循环相生,主吉幸满盈之局,是为天降福星,恰恰能化解你命中凶煞,和你正是天生一对啊。”
这老头子就爱忽悠人,一惯没个正经时候,李玄寂根本不想理他。
谢鹤林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捧到李玄寂面前:“愿赌服输,世子,你须记得当日和我的约定,喏,这个是你的小媳妇,你把她带回家去吧,替我好好照顾她。”
李玄寂低头看了一眼,冷淡地道:“不要。”他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太丑了,和你原先说的一点都不同,我不喜欢。”
谢鹤林不死心,依旧笑眯眯的:“若不然,你领回去,为奴为婢也好,小时候丑不打紧,多养两年,指不定就长得好看起来了。”
他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神情,但他的眼底却是一片悲凉,望着李玄寂的目光中充满了哀求。
李玄寂心中明白,这个老头当初去燕王府哄他打赌的时候,就是存了托孤的心思,怪他自己一时没留意,着了这老头的道,才有今日这些麻烦事。
“朝廷虽判你家满门抄斩,但稚子无辜,不在罪责之列。”李玄寂微微不忍,语气略和缓了一些,“我知道你的用意,但我已经帮过你了,如今你孙女平安降世,你去寻谢家亲眷托付,也能把她抚养长大。”
谢鹤林敛去笑容,颓然摇头:“陈郡谢氏已与我恩断义绝,昔日故交视我如洪水猛兽,天下之大,竟无我可托之人,世子若不能履约,这孩子孤苦无依,今日生她下来,就是让她受这世间万般苦楚,你却不是救她,而是害了她。”
他眼巴巴地望着李玄寂,李玄寂却只是沉默不语。
半晌,谢鹤林终于泄气了,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罢了、罢了,世子是天上日月,我这孩子如今不过是地上尘埃,是我妄念,强求不得,去休、去休,不必说。”
小小的婴儿天真不谙世事,又活泼了起来,小脑袋转来转去,左顾右盼,无意识地朝着李玄寂使劲舞动着她的小手。
她的手那么小,嫩生生的。
幼小的东西总是惹人怜惜的,哪怕冷硬如李玄寂,在这个时候,也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心底痒痒的,好像被她的小手挠了一下。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被她抓住了衣袖。
大约是他身上的味道和那件包裹着她的衣服是相同的,这让她生出欢喜来,这孩子十分激动,“咿咿呀呀”地叫唤着,口水又流了出来,她浑然不觉,高高兴兴地把衣袖往嘴巴里塞,咬住了就很高兴,没牙的小嘴吧唧吧唧的,吃得津津有味。
眼见得袖子都湿了,李玄寂果断地抽了回来。
小婴儿茫然地“嗯”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手里空了,她凭空摸了两下,没摸到,小眉头皱了起来,本来就皱巴巴的脸简直都分不清鼻子眼睛在哪里了,然后,小嘴巴一扁,“哇”地哭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可伤心了。
哭的时候更丑了,李玄寂发誓,他这辈子真没见过比这更丑的姑娘。他受不了,转身离去。
临去时,他顿住了脚步,微微回头,对谢鹤林道:“是我错了,当初不该应承你的赌约,我生而不祥,命中犯煞,你家小姑娘留在我的身边也是不妥,这样吧,我允诺你,但凡我力所能及,会庇护她一世安然无虞,算是补偿,再多的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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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纱低垂,遮住了春天的风和阳光,苦涩的药味堆积在寝宫里,经年不散,以至于腐朽。
武隆帝倚坐在龙榻上,他的身形高大宽阔,但多年卧病在床,已经骨销形瘦,那一袭龙袍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衬着他青灰的脸色,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根本无法想象他当年英姿雄发的风采。
太医们对皇帝的病情一筹莫展,这是心病,大罗金仙也难医治。当日阮妃死讯传来,武隆帝当场吐血,几欲随之而去,此后便一病不起,到如今不过是能拖一日算一日了。
武隆帝病后,太子监国,太后辅政,武隆帝自己已经久不问朝政之事,等闲大臣连他的面也见不到,但今日听得燕王世子求见,他还是强撑着病体起来,郑重地穿上了龙袍,召见了李玄寂。
他听完李玄寂所求,才要开口说话,忽然一阵气喘,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武隆帝最近的身体越发不济了,咳起来的时候总是十分艰难,急促而沉闷的声音,好像要把肺都吐出来一样。
值守的太医急忙上前探视,左右宫人赶紧将巾帕、茶汤、水盂等物奉上,张辅焦虑万分,急得直搓手。
只有李玄寂漠然地站在那里,连一根眉毛都没动,仿佛上面那个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一样。
半晌,武隆帝平息了下来,摆手命众人退开,他看着李玄寂,目光晦涩不清,就亲近如张辅,此刻也看不出皇帝心中是喜是怒。
“你可知谢鹤林身犯何罪?”武隆帝开口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这个儿子说话,大约是方才咳得太厉害了,此刻声音都有些嘶哑。
“臣知晓。”李玄寂简单明了地回道。
谢鹤林身为春闱主考官,却暗中舞弊,排除异己,大肆选录自己座下门生或向他行贿之人,积年累犯,令贤者不能出头、竖子横行无忌,至今年,有数名落榜学子愤其恶行,相约撞死在谢府门前,几人当场脑浆迸裂,状极惨烈,这才惊动了朝廷。
经三堂会审,证据确凿,谢鹤林罪在不赦,太子及太后合议后,定其满门抄斩之罚,武隆帝亦肯首了,未曾想毫不相干的燕王世子会出来替他求情。
武隆帝微微沉下了脸:“科举乃朝廷用人之本,谢鹤林之举无异动摇国本,使天下士子人心背离,不再为朝廷所用,罪同窃国者,此蠹贼,不能轻饶,你年纪尚小,朕恕你无知之过,此事不可再提。”
武隆帝虽病衰,威严犹在,天子一怒,左右皆惊,战战俯首。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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