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珠: 79. 炼胎 “我愿赌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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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仍是陆德生那一双无悲无喜——却又悲天悯人的眼。

    “多拖一日,对你而言,百害而无一利,”他将药碗搁于案上,淡淡道,“尽快做决定罢。”

    “难道真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

    “若我说……不呢?”沉沉嘶声问,“若我将他生下来,纵然先天不足,或许,也能好生养着,凡事总有转机,说不定他是健康的,说不定,他也和寻常的孩子一般……”

    “没有‘说不定’。”

    陆德生却不等她说完,便几乎残忍地打断她:“而且,你要付出的代价太大。纵然殿下在此,亦不会允你做出这般荒唐之事。”

    魏弃于她,执念究竟多深,旁人暂且不论,经历过定风城一役的人,心中都自有掂量。

    是以,“保小不保大”的事,在如今虽也不算罕见,但在她身上……却断不可行。

    陆德生眉头紧蹙,见她仍在犹豫,不由又提醒道:“殿下如今远在北疆,上京之事,鞭长莫及。但,若是连你也不顾惜自己,待他凯旋之日,你当如何应对?”

    他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么?

    沉沉闻言,神色黯然,久久不语。

    而陆德生亦没再多话,轻叹一声,给足了她“考虑”的时间。只等她将那苦药一饮而尽,便端起药碗转身离去。

    第二日,第三日,都始终如此。

    他心知自己所做的一切,说到底,不过在身体力行地告诉她:她不应再有第二个选择而已。

    身为医者,身为朋友,他不愿见她挣扎在病痛之中。这既是他的性格使然,也是他如今唯一还能为她做的事。

    可他——或许,终究还是低估了一个母亲的“决心”。

    是以。

    当他第四日再来,替她开具出一份绝不会伤及身体的堕胎药方,正待劝解,却见那病榻上瘦骨伶仃的少女目光炯炯,伸手、向他递来一本破旧的古籍时。

    陆德生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愕然,再到愤怒。

    风云变幻间,他将自己苦思一夜写作的药方揉成一团,狠掷于地!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他素有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淡然心性,此时此刻,却只觉一种莫大的讽刺和无力涌上心头,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你知不知道这上头……写的是什么?!谢沉沉,你简直愚蠢!”

    “我知道。”而沉沉没有反驳。

    甚至低声答他:“我知道,我素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蠢人。陆医士,我无心惹你生气,只是,我亦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她的神情极平静,仿佛她眼下递出的这本古籍,不过是一本寻常的字帖或旧书,可她攥着这书的手指,分明也已用力到骨节泛白。

    她说:“殿下曾同我提起过他幼时的遭遇,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我知道。”

    “……”

    “我知道丽嫔娘娘为了生下殿下,吃了极大的苦……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她虽不曾切身体会,那所谓的法子究竟有多痛苦。

    可从魏弃只言片语的提及中也能明白,那必然是逼人赌上命去的极端办法。

    “你……!”

    陆德生面带怒容:“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做这以命还命的蠢事?!”

    “不是以命还命。”

    沉沉却静静摇了摇头,望着他的眼神光亮如星。

    她说:“我能撑过去。我能活,我的孩子亦能活。”

    昔日的丽姬娘娘,不也撑过去了么?

    同为人母,若有一线生机,她又怎能对腹中血肉……见死不救?

    沉沉苦笑。

    魏弃或许能做到,可这是因为,孩子不曾长于他的腹中,他不曾期盼和感受过这个孩子的心跳,不曾整夜隔着皮肉抚摸、轻唤着淘气亲昵的乳名。

    母子之间的羁绊,远早于父与子,从这个孩子寄居于她的腹中开始,她已经有了为人母的觉悟。她对这个孩子寄予的爱与期冀,让她无法做出割舍的抉择。

    到这一刻,她甚至庆幸。

    朝华宫中的东西摆放何处,重要的书目物什藏于哪里,除了魏弃,只有她最清楚。

    至于手中这本,很有可能记载了那凶险之法的古籍——她亦曾在魏弃的书案上见到过这本书。

    虽然,那已是两年多前的事。

    但重重的记忆碎片拼凑完整,她仍是猜出了这本书的奇特之处。

    昨夜她屏退杏雨梨云,在殿中翻箱倒柜,也正是为了寻找此书。

    上头的字,她看不懂。

    把书找出来,其实也带着几分冒险之意。

    但如今,陆德生的反应,却已证明了一切。

    这的确是一本“危险”的书。

    可也正是因为危险,所以,带来了险中求存的可能。

    沉沉望向面前表情僵硬的青衣医士,沉声道:“或许凶险,但我愿意一试。”

    “……”

    陆德生不答,只满脸涨红,劈手将那书从她手中夺过。

    为今之计,他只想把这带来一切不幸的怪法撕开烧毁、永世不存。

    可不知为何,真的用上力气时,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唯有两手不住抖簌着,这薄薄的一本书册,如有千斤沉重。

    他看着谢沉沉,谢沉沉亦看着他。

    在她消瘦到毫无光泽的脸上,缀着一双光彩夺目、让人几乎无法逼视的眼睛。

    “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愿不愿意一试而已,”她说,“而我,愿赌这一次。”

    语毕,拖着沉重的身体下榻,她扶着床沿,向他虚虚一跪。

    “无论结果如何,陆医士,我都愿承担,绝不推……”诿。

    她昨夜一夜未眠,其实,已想好了今日要做要说的一切。

    只是,真到要跪时。

    双膝尚未触地,却终是被苍白了脸的陆医士轻托手肘扶起。

    她从未看过陆德生这般神情。

    更不会知晓,在她提出要逆天而行、再行这“炼胎之法”时,眼前心事重重的青年究竟想到了什么,考虑了多少。

    到最后,她只听到他一声绵长的叹息。

    “原是……如此,”陆德生道,“竟是如此。”

    几乎一息之间被抽干了所有活气。

    他的声音无力,脸上亦唯有苦笑:“沉沉,从前我便说过,身在宫中,身不由己。原来到如今,依然如此。”

    “……陆医士?”

    【上,有何所求?】

    【汝,有何所求?】

    陆德生忽想起那夜牢狱之中,自己背对陶朔,发自心底问出的问题。

    他总有几分侥幸,总以为,事在人为,选择亦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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