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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朝华令(重生)》 110-120(第31/32页)
便?战, 要降便?降。这么拖着等着算什么!”
“难不成真?要等他大魏铁蹄踏平我辽西, 他们姓赵的才肯止息干戈、一致对外?赵老将军若是在天有灵, 岂能安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聊得火热之际。
“说得轻松!”忽却听二楼雅舍中、一声毫不掩饰的冷哼传到耳边, “你们这些?个只知纸上谈兵的糊涂虫,当打仗是你家开火做饭,要战便?能战,伸手便?有吃的么?”
“你这人怎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我倒要问问你们这些?辽西人,一口一声帝姬,难道还真?以为她区区一个空有祖荫毫无建树的废物,不过占着一声先?人传下的‘帝姬’名头?,便?能镇住底下人的野心??她眼下不打,不敢打,只有一个原因,打不过!”
“你、你……”
“这一仗打输了?,你我这些?平头?百姓死不死,还未有定数,但她们赵家人,到时?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杀了?祭旗!”
多可笑?。
兵临城下,困兽犹斗。
对于曾背靠二十万赵氏大军,雄踞八方商道的辽西人而言,再没有比“打不过”——这更直白、也更伤人的三个字。
争执的苗头?一闪而过,再被浇灭。酒楼众人面面相觑,终只剩鸦雀无声的死寂。
末了?,却不知是谁低声咕哝了?句:“若是平西王还活着……”
若是他还活着。
若是平西王赵莽仍正当壮年、据守一方,令四方忌惮,辽西又岂会被人“欺凌”至此??
一声叹息,终只流于杯盏轻碰的无言相对中:
赵氏坐拥麾下二十万大军,却坚持避战不出,死守绿洲城。
反倒是拖家带口、挤破脑袋要离城避难的民众,每日在城门口大排长龙。
昔日物阜民丰、引人眼红的商贸要道,一夕之间,家家闭户,愁云惨淡。还愿咬牙留守于此?的百姓,无外乎是将身家性命、尽数寄托于镇守此?地的赵家大军,只一心?盼着他们哪日能反扑魏氏、一举得胜。
殊不知,此?时?此?刻的王姬府中。
同样也是一副人仰马翻、焦头?烂额的景况——
“不行?!绝不可行?!”
还未待听得赵明月将魏家兄弟的成算逐一道来。
猿臂蜂腰、满脸肃杀的高壮男人已是难压怒气、猛地拍案而起,“我辽西赵氏,岂能向突厥人借兵?!若平西王与我岳丈泉下有知,见我等竟向宿敌摇尾乞怜,怕不是要赶紧托梦、将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拉去作伴!”
“陈将军此?言有理,”话音刚落,旁边立刻有人搭腔,“辽西乃我赵氏数十年基业所在,昔年平西王……王爷还在时?,那群突厥人岂敢在我等跟前指手画脚,早被打得屁滚尿流,龟缩在玉山关外不敢造次!如今,却要我等卑躬屈膝……求他借兵,岂不丢尽了?先?人颜面!还请王姬莫再与我等说笑?!”
“王姬莫要被外人蒙了?心?智!”
一群武夫,本就行?事粗莽,话又着实说得太不遮掩。
赵明月自知有求于人,起初,还能勉强耐心?应对。可越到后来、听得越多,尤其?是那赵五养子——曾经同样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又在她出嫁过后一改态度的少年。
最后,竟还当着众将的面公然?挑明:“王姬本是一介女流,如今嫁那魏氏为妻,出嫁从夫,我等不敢妄言。但,既已做了?魏家妻,我赵家的事,还请王姬莫再搬出从前那一言堂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赵家军从此?不姓赵,倒和外头?叫嚣攻城的魏氏大军,认了?同一个祖宗……”
至此?,她脸上滴水不漏的笑?面终是再端不住、崩开道道裂口。
屋内众人闻听此?言,亦是表情各异——但很显然?,于他们而言,这不过是只敢说实话的“出头?鸟”。
是以,明知他出言不逊,竟也迟迟无人出言阻拦。徒留赵明月僵坐案前,袖中双拳渐渐攥紧,许久无话。
“……赵无求,闭嘴!”
到最后,反倒是起先?与她拍桌作对的青年回过神来。
拉着满脸不情愿的少年“扑通”一声跪下,又向她恭恭敬敬叩首道:“还请王姬恕罪!我等无意?冒犯……”
然?而,口中的话未说完。
忽有人抢在前头?截断他后话,随即,也跟着纳头?便?跪,“末将等人宁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绝不能将辽西拱手让与那无知蛮夷!”
车马将军赵昭明一头?白发,跪在地上。
颤颤巍巍、冲赵明月磕了?个响头?,嘴里高呼:“还请王姬三思!”
“请王姬三思!”
以此?为开端——又或是某种信号,此?起彼伏的求告声,顿时?响彻在偌大书房内。
赵无求见状,亦毫不犹豫甩开陈望紧拽自己衣袖的右手,高呼道:“还请王姬三思!末将等人,恳请王姬与摄政王,交出将军印鉴!”
“请王姬切莫以国事为家事,莫将赵家一门荣辱,在我辈手中折耗殆尽!”
“王姬——”
赵明月前脚送走赵氏那一班叔伯兄弟,后脚,便?气得直将桌案上一应笔墨纸砚拂落在地。
两名侍女唯恐再触怒她,本就是小心?伺候在旁。
眼见得情势发展至此?,却不由愈发心?惊胆战,默契对视一眼,又齐齐选择低头?缄默。一片狼藉的书房中,遂只剩女人怒极变调的斥骂声。
“大字不识几个,却满口仁义?道德,这群蠢货!废物!”
赵家贵女,一国王姬,本是生来妍丽、倾城之姿,如今,竟在暴怒中显出几分狰狞扭曲之色。
赵明月猛地一拂衣袖,将侍女奉上的参茶扫落,那侍女顿时?吓得跪倒在地,磕头?告饶——却也未曾换得她半分怜悯目光。
“说什么宁可战死沙场,什么不敢愧对祖宗……还不是为了?保全自己手中那一亩三分地!可他魏弃若是哪天占了?辽西,又哪还有我们这些?姓赵的容身之处!这点?道理也想不明白,还敢与我夺权?!废物!都是废物!”
不许突厥人来——难道他魏弃来了?,又能给自己这班“乱臣贼子”什么好果子吃?
横竖都是死,那些?突厥人至少有勇无谋,是个好应付的对手。可魏弃……那却是个实打实不折不扣的疯子!谁又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一个疯子手里任他宰割?
他们要赌,要去送死,去便?是了?,她倒也敬他们是条汉子。可这群蠢货凭什么逼着她、把父亲为她留下的一切尽皆摆上赌桌……凭什么?!
赵明月眉头?深蹙,紧捂前襟。
喘息间,只觉心?口狂跳,眼前一片地转天旋。
耳边,分明还听得侍女惊惶尖叫,人却似陷进?一团虚无当中,拼命挣扎而脱身不得。
双膝一软,竟直挺挺向前倒去——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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