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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嫁纨绔(重生)》 70-80(第2/15页)
车帘来不及放下,一碧如洗的晴空上就飘来几只纸鸢。
孩童的笑声清脆似银铃,遮过了将至未至的夏日炎炎。
奚静观望着马车外,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往日的热闹景象。
“燕唐,我们曾经说好的,来年春天,要去望春风内放纸鸢。”
燕唐眸光渐亮,郑重其事道:“来年春天,我们一定回来。”
车夫盘起一条腿,晃荡两下缰绳,回头问燕唐:
“三郎君,走不走?”
“……走。”
马蹄又起,残留一道长影,渐近古道。
一往无前,才能战无不胜。
——走,到天光去。
072 前世(一)
京州城三十里外有山峦连绵, 谷中有梨花遍野,山岚外有红霞遮天,花色胜雪, 霞光似血, 绛皓斑驳, 交相辉映,名称绛山。
花婆婆前脚才进奚府为奚静观议亲,奚静观后脚就拐了只包袱连夜逃离了锦汀溪, 辗转多日,眼见就要苦尽甘来抵达京州, 她却被绛山的奇景美色绊住了脚。
约莫是舟车劳顿, 奚静观被霞光迷了眼, 紧绷多日的心弦陡然一松,忽的便觉出一股疲惫来。
可惜此山少石, 她的视线绕了一圈儿,也没在绛山谷里寻出一块能供人歇脚的大石。
奚静观的病自冬月时就没再发作,这半年来养尊处优,身|子骨康健不少,奚世琼心血来潮时教她的几套剑法与武功招式, 她不会六分也会三分。
左右环顾的间隙,奚静观以手作扇,在颈侧轻轻扇了扇,目光触及至眼前一株花盛枝繁的梨花树上, 灵机一动,包袱一甩, 人就上了树。
这梨花树老得几近要成了精, 泥中树根不知延伸出几里, 轻盈的花瓣也落得静谧。
奚静观双臂环抱在胸前,一条腿悬在半空,只有间或飘落的花瓣为她遮下一道帘——她在锦汀溪中鲜少有如此行止无状之举,如今没了礼教束缚,她晃起脚来,有种猫儿偷腥般的愉悦。
圆日西斜,余晖大片大片的泼洒下来,为宛若覆雪的花海罩下金层。
奚静观眯眼赏了会儿远景,待倦意再度袭来时,便不再同自己较劲儿,合上双眸小憩起来。
纱裙好似烟云,袅袅的将奚静观裹作一团,巴掌大的脸被乌发隐约掩盖些许,花瓣挂在鬓角,也未有所觉。
灵光脱俗,是坠入凡尘的仙。
奚静观的好梦是被一阵马蹄惊醒的。
她睡得不安生,醒来时眉还是紧皱着的,垂眼向树下黑压压的一队人看去,心中的好奇顷刻间便盖过了怒气。
整支队伍都向外泛着冷气,奚静观冷不丁触上一个护卫的视线,杀气之重,让她不由自主地再度皱紧了眉。
她不动声色地将队伍打量片刻,见他们头上个个绑着小辫儿,穿衣打扮实在罕见,忖思须臾,料想这些人许是南邦入京上贡的。
他们个个孔武有力,衣衫甚至都裹不住精壮的胸膛,悍气十足,勒马在绛山谷中与奚静观沉默对望。
奚静观并不想与这些人打交道,她稍加思度,开口道:“诸位……”
“姑娘。”
梨花枝下方传来一道清冷声音。
奚静观不曾想枝头下方还有人,心中一惊,脸上却不露分毫。
那人与一众护卫截然不同,紫衣玉冠,周身矜贵,余下的半数青丝编作细细的辫儿垂在他胸前,黑眸尖脸,俊俏又雅致,生得分明与京州人一般无二,却又颇有异域风情。
他不过轻轻拽了下缰绳,身后的护卫便移开了视线。
年纪轻轻,威望倒是不小。
奚静观又看他一眼,在脑中不断搜刮着此人,奚世琼与萧巽与她讲过不少番邦的青年才俊,这号人物,却和谁都对不上号。
官仪任她打量,目光在奚静观颈上的金项圈儿停了一瞬,脸上露出一点笑意,问道:“姑娘要到哪里去?”
奚静观想不出他是谁,只得作罢,闻言眉梢轻挑,不答反问:“你要到哪里去?”
“是在下唐突了。”官仪也不恼怒,反倒含歉道:“在下要到京州去,不知姑娘……”
奚静观故作恍然大悟状,“哦,京州啊。”
官仪对上她的目光:“姑娘与我顺路?”
“不顺。”奚静观道。
官仪:“哦?”
他有些错愕,他身侧的护卫察言观色,语气不善地向奚静观道:“可这绛山只有一条山道,那路只通往京州。”
奚静观听他如此语调,方才被压下去的火气“腾”是一声又窜了起来:“谁说绛山只有山道可走?路都是人踩出来的,只要我想,这林中哪里不是路?”
那护卫高高在上惯了,几时被人落过面子,何况奚静观在他眼中还不过是个小姑娘,他横起双眉,还要再说,却被官仪冷冷瞥来的一个眼神打落了气性。
官仪抬眼:“姑娘还没告诉我,你要到哪里去?”
奚静观坐在枝头,半眼是华郁浓洁的梨花,半眼是山岚缭绕中朦胧的绛色云霞,她察觉官仪在打量自己的行头,神态自若地将包袱往身后藏了藏,随手往山外一指,道:“我要拜佛去。”
官仪顺着她的视线向远处望去,却只望见了满眼的浩浩花海。
柔情分崩离析,蜜意作鸟兽散,情投意合不过是云烟过眼,再回首时,往事已经成了令人近乡情怯的旧桃源。
奚静观死后,官仪已经身居高位,即使名不正言不顺外,也将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接手万里河山。
他坐拥天下,却时常会想起绛山。
那座葬身在烽火狼烟中的山。
曾经官仪时常与奚静观打马同游至此,看山看水,看赏不厌的梨花,看日复一日、又日日不同的红霞。
谁在山上哼了句歌,谁又在后头静静跟着,等到云彩都落了山,什么也没说。
他们那些害羞于心、难以诉诸于口的情愫,想必彼此都懂得。
眼神下的心照不宣,山能听懂,风能听透。
官仪终此一生,原来一生中最美的遇见,是在春夏交替时。
他们在春夏交替时相遇,在春夏交替时错峰,也一定会在春夏交替时重逢。
这场梦境逼真得令官仪惶恐,他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忍不住心悸将人一把揽在怀里,先是亲亲她的眼,继而又耳鬓厮磨道:“小苑儿,你别哭。”
夏天的袄子冬天的席,人死之后献殷勤。
待怀中的人不动了,官仪忽而又没了勇气去看,他颤抖着嘴唇,不厌其烦地想:“那年梨花树下的一眼惊鸿,就是上天在对我说——‘你只能是我的。’”
这些话,他只在梦中说过。
官仪独自跪在庭院中,怀中空无一物,他怔怔的,像一尊九寒天里的雪人。
“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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