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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嫁纨绔(重生)》 【全文完】(第2/12页)
,一文一武名动天下的“燕三郎君”,最终被赶去了南方的边陲小地。
“太平年间死将军。”
文人骚客留下两句酸诗,没过多久,人们就连燕唐也忘了。
边陲也有山川花鸟,不比京州的富贵,不比锦汀溪的清雅。
燕唐守着不知名的烂漫山花,任岁月匆逝,风霜落在他头上,刀削斧刻在他脸上。
他的背一点点变弯,眼一点点变花。
燕唐挥不动剑,也拿不动笔了。
他的好友纷纷故去,童儿已经逝去多年,童儿的孙子成家立业,才生了个女娃娃。
那孩子绑着冲天辫,穿着红肚兜,搂着燕唐的腿,唤他“修佛三太爷”。
这是好听的叫法,周边的稚童大多唤燕唐“修佛老不朽”。
缘由无他,只是因为他太能活了,总也不死。
河口边的老柳树活了多少年,燕唐就活了多少年。
燕唐连家门儿都摸不着了,却还记得佛像摆在哪儿。
那佛像除了他,早已无人供奉,荒废在一座小庙里,蛛网结了多年,老鼠都懒得光顾此地。
燕唐拜佛总是虔诚至极,不知道他在求什么。
这日,燕唐在柳树下歇脚。
路过的几个稚童伸着颈儿看了看他脚边的竹篮,见里面的瓜果已经空了,料定燕唐准又是自破庙归来。
“修佛老不朽,你在求什么?”
燕唐悠闲地展开空无一字的折扇,盖在头顶上遮挡泼洒而下的阳光。
“不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有年纪稍长一些的,听过婚姻嫁娶的浑话,就问他:“你是在求姻缘吗?”
燕唐只是轻笑,却不说话。
年岁太小的小丫头还不大会说话,喊不出“老不朽”三个字,就道:“老木头,你娶媳妇儿了吗?”
燕唐被逗得一笑:“娶了。”
“长什么模样?是哪家的小娘子?”
燕唐笑呵呵起身,拍了拍白绸子做的衣衫,道:“天仙一样的模样。”
“羞羞脸,哪个天仙会嫁个老头儿?”
燕唐没反驳,打着折扇在前头走,身后跟了一溜孩童,叽叽喳喳,比枝头的鸟雀还热闹。
到了家,燕唐拿出一幅画,将画轴卷开,指着上面的画像,隐隐炫耀道:“瞧瞧,是不是天仙?”
稚童机灵古怪:“你拿一幅天仙图来糊弄我们。”
燕唐从容道:“那你们说说,这是哪位菩萨座下的女仙?”
方才那孩子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便不说话了,看了一会儿画,又问:“她姓甚名谁?”
“姓奚。”念过几次学堂的孩子也能识字,指着画上一角,念道:“名儿在这里呢,奚、静、观。”
小丫头们最是爱美,一个挨着一个托起小脸儿,嘀咕道:“这个娘子好陌生,名字也不曾听过的。”
闻言,燕唐像是失了魂,过了好一会儿,才在一旁说:“你们只是忘了。”
“那你忘了吗?”
燕唐摇摇头,生怕惊扰了谁,轻轻道:“我没忘,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几个孩子捧腹大笑:“可是你连街巷都记不清了,怎么会没忘记她?”
他在佛前跪了六十年,怎么会忘呢?
看过画,这些孩子却还是不走,待玩儿够了,其中一个才红着脸扯了扯燕唐的衣裳。
“修佛老不朽,今日是我的生辰,阿耶打了米酒,阿娘才割了几斤肉,让我来请你过去。”
燕唐点了点他的脑门儿:“你都屈尊纡贵地来了,我当然得去。”
娃娃的脸更加红了,点着手指说:“我生辰时,能吃鸡鸭鱼肉,除了初一、十五,我最喜欢的日子,就是今天。”
他说完,又抬头看燕唐:“你最难忘的日子是哪一天?”
燕唐望着他澄澈的眼,思绪又回到了那年春天。
“三月三。”
“三月三?”娃娃挠挠头,一脸茫然:“是你成亲的日子吗?”
燕唐沉浸在回忆中,不无怀念道:“三月三,我勒住马,捡了一串红璎珞。”
娃娃不知道什么是红缨路,眨了眨眼,就跑开了。
没过两日,太阳滚在西山边,燕唐忽然心血来潮,想去河边看柳。
无巧不成书,他又遇见了那个过生辰的娃娃。
他晃着燕唐的手:“修佛老不朽,你再与我说说三月三吧。”
燕唐的心湖泛起涟漪,“其实我没来得及告诉她,那天她走后,我只是打马转了个弯儿,就开始想她。”
“骑马?”娃娃坐在石头边,捂着肚子咯咯笑道:“可你明明已经这样老了。”
原来他已经这样老了。
河边起风了,柳丝拂面,水面映着个垂垂老矣的倒影。
燕唐揉了一把面前圆滚滚的脑袋,温和道:“天凉了,快回家吧。”
宛如洪流的愁绪,拢住燕唐微小的一生。
他终身未娶,平生唯有一憾:奚氏犹未平冤。
雁字回时,燕唐抱着块灵牌,长眠在了与世隔绝的苍茫贫瘠中。
那灵牌是他在今生意气最盛之时,于金殿所求,粗制滥造显而易见,敷衍一物,却是他潇潇百年,最为珍之爱之。
燕唐的墓碑无名无姓,只刻道:
种种忧苦,皆因你去。
每字每句,半点不离奚静观。
暖风吹过天南海北的两座孤坟,春天已经到来。
风声呢喃,松涛依旧。
——我被困在春天里。
102 破局(一)
桂水巷, 燕宅。
团圆买来几枝并蒂莲,正往次间去。
“那个劳什子点玉侯机关算尽,不还是错算了一步?”
喜官一手扶住后腰, 艰难地挪将过来。
“怎么了, 怎么了?快说给我听听。”
福官见她走路踉跄, 伸手搀了一把,才对喜官说道:“还不是清天观与普渡寺那两宗事,一夜之间便不胫而走, 传遍京州了。”
喜官顿时兴致缺缺,“不过是死了个不打紧的尼姑与几个没名没姓的金卫, 坊间又做不了什么, 刑狱也万不会因此小题大做, 无非是口头骂上两句罢了。”
福官与团圆相视一笑,转过脸来细声道:“可还有一件事, 你怕是想不到。”
听见这话,喜官黯淡的双眼登时又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什么事?”
“我说给你,你莫让小娘子知晓。”福官小心道,“我怕她听了, 又要暗自伤心。”
喜官头往右肩一偏,把耳朵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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