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姝: 148. 第 148 章 裴漪珍-if我等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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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鄞州顺势勾住她纤细的腰,沉了嗓音:“好。”

    他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只是不想离开她。

    裴漪珍也不挣扎由崔鄞州牵着手腕走出书房,素就垂眸站在外头的廊庑下,见两人相携而出赶忙避开目光,保持极远的距离跟在两人身后。

    皎月从云层深处探出,清冷月色撒了两人满身都是。

    就在崔鄞州心中暗暗为裴漪珍对他态度感到欢喜时,只听见她声音不紧不慢朝素儿吩咐:“素儿。”

    “你去同管理寄春阁的妈妈说声。”

    “就说寻了厚实的铺盖和毯子衾被来,等会儿你带上小丫鬟就在我床榻旁的地上铺上便好。”

    语罢,她抬眸似笑非笑望向崔鄞州:“崔世子觉得如何。”

    “你我二人毕竟一无婚姻之实,二无媒妁之言。”

    “这般相处一屋,还睡一榻上,实在有碍世子的名声。”

    “不如世子将就,日后就睡在地上吧。”

    崔鄞州瞧她似笑非笑的模样,倒也不开口反驳:“好。”

    “嗯?”裴漪珍愣住。

    崔鄞州笑着看向她:“我说好,怎样都好。”

    沿着廊庑慢慢走回屋中,两人各自洗漱后,裴漪珍睡在床榻上半张脸都缩在衾被里,崔鄞州躺在她脚踏旁的地铺上,隔着朦胧帐幔他一抬眸就能看见她。

    崔鄞州声音闷闷道:“漪珍。”

    裴漪珍:“嗯?”

    “前世,对不起。”

    裴漪珍忽然喉一哽,冷白指尖撩起帐幔一角,目光悄悄落在崔鄞州身上。

    不想男人忽然抬眸,两人四目相对却无言许久。

    ……

    裴漪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到的,等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时分。家中每日琐碎多,她自从当上家主又为裴砚办事后,更是少有晚起赖床的时候。

    许是前世病重留下的毛病,每到秋冬季节裴漪珍就格外怕冷,每日深夜总会有丫鬟进屋来更换银霜炭盆。

    只是如今崔鄞州同她一起睡在屋中,她怕丫鬟打扰,就特意嘱咐炭盆夜里无需更换。

    等天蒙蒙亮时,她身上本该觉得冷的。

    可直至裴漪珍睡醒睁眼,她身上都热得厉害。

    一夜好梦,神清气爽。

    裴漪珍下意识用脸颊蹭了蹭柔软的衾被,可下意识耳畔传来一阵浅浅的闷笑声。

    “珍儿朝我撒娇的模样,实属可爱。”

    裴漪珍的第一反应就是,崔鄞州怎么在床榻上,等她纤长睫毛一颤睁眼睛望去,却发现自己十分亲密缩在崔鄞州怀里,与他躺在同一个被窝里头,正睡在地上。

    “你……”

    “我?”裴漪珍一时竟是回不过神。

    崔鄞州被她表情逗笑,声音十分愉悦:“珍儿夜里自己寻上我的。”

    “瞧珍儿冷得厉害,我也不好拒绝。”

    “珍儿不会因为我未拒绝,生气了吧?”

    裴漪珍只觉得他口中每一个字,都把她给堵得哑口无言,偏偏还要一副十分委屈大义的模样,一时间恼于他的算计,却也不想开口让他另寻他处休息。

    因为她在心底也在浅浅的期待,这个兜兜转转与她纠缠不休的男人,究竟能为她到何种地步。

    转眼到了初冬,米粒一样的雪沫纷纷扬扬从天穹飘下。

    崔鄞州在寄春阁已经住了将近一月,而他出现在河东裴氏的消息,也像是一阵风传入位置汴京城的崔家。

    崔太夫人李氏得到消息当日,就命人修书一封寄往河东郡。

    裴漪珍接过素儿递给她的信,她也不拆,而是转头就拿给了崔鄞州:“汴京送来的信件。”

    那封了火漆的信件崔鄞州接过后也不看,捏在指尖随意把玩,他见裴漪珍表情平静,也不紧张他看完信件会作何反应。

    崔鄞州当即觉得无趣,忽然就抬手把信件凑近烛台,没有半分犹豫就少了一干二净。

    “我当年离开崔氏时,就同祖母言明我日后不再是汴京崔氏长孙。”

    “祖母若想选其他几方祖孙继承家业,大可随意挑选。”

    “那日之后,我与汴京崔氏再无关系。”

    他声音平静,漆眸望向她,缱绻情深。

    裴漪珍有些紧张捏着掌心里握着的绣帕,抬步缓缓朝他走了一步:“是因为我吗?”

    崔鄞州摇头,透着冷意的指尖轻轻抚平她微蹙起的眉心,动作轻柔:“漪珍。”

    “与你无关,你不必觉得有任何亏欠,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我心里最清楚不过,五姓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我离开崔氏,族中少了我这个继承人就算另选他人,祖母就算有心扶持,也必定稳固不了人心,崔氏人心一散,倒是不必宫中动手也成不了气候。”

    “只有这样,这才把族中无辜之人避免出去。”

    崔鄞州说的正是他前世做过的事情,只是这一世,他的手段更为的狠绝果断,他宁可伤了崔太夫人的心,也势必保留帝王对于崔氏的最后一丝怜悯。

    崔鄞州在做的事,不也是她如今也同样在努力做的么,只不过她并不是为了保全裴氏最后血脉,而是要成为一把利刃,裴氏嫡系在她这一脉到此为止就好。

    “崔鄞州。”

    “你会后悔吗?”裴漪珍盯着他,眼中似有迷茫闪过。

    崔鄞州缓缓笑了,指腹从裴漪珍纤长眼睫上抚过:“后悔什么?”

    “我们前世身不由己,献给家族,消亡在利益中。”

    “这一世,说话的只为自己活着。”

    “我唯一后悔的是,没能早些求你原谅。”

    裴漪珍心脏犹如擂鼓,被他指尖触摸过的眉心烫得厉害,她像是惧怕一般,不受控制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崔鄞州的视线,泛着水光的眼眸不再平静如水。

    “崔鄞州。”

    “让我想想好不好。”

    “我还是有些怕的。”

    她怕自己会早亡,更怕他亦如前世那样守着她,被她一方小小的坟困在方寸之地,楼倚山给她诊时也曾提醒过她,她的身体并不适合怀有身孕。

    “珍儿。”

    “你在怕什么?”崔鄞州哑着声音问。

    裴漪珍不知该如何同他说,她过于冷静,见过山川湖海后她更珍惜每一处的风景,只想要好好的活着。

    看似温柔细腻的性子,实则她心底总带着冷漠。

    崔鄞州长长叹了声,将她搂进怀中:“我不逼你。”

    “眼下这般,我也满足。”

    “若是哪日你愿意,就大声告诉我。”

    “我们重新开始。”

    “好。”裴漪珍小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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