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热: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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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态度也不显亲昵,唯独嗓音是倦懒的,引人朝深处去联想。

    说是刻意,也无迹可寻。温珩昱端视她片刻,微一颔首,涵养周至地递出手:“初次见面。”

    初次见面。谢仃品味着这句虚伪问候,抬手搭上他,彼此掌心短暂相贴,像一瞬体温交换。

    男人手指简劲修长,骨感清厉,虎口处覆着层薄茧,她只思索半秒,就明白那是枪茧。

    眸光微动,很快被谢仃隐藏干净,握手礼以三秒为宜,他们近乎同时收回。

    “——谢仃。”

    温珩昱淡声唤她,嗓音低懒,语速被恰当地放缓,字字清晰。

    他眼底盛住她身影,笑意很淡,“我记住了。”

    -

    赶在宿舍门禁的尾巴,谢仃和温见慕回到了学校。

    楚老寿宴排场豪盛,今晚应付得累身累神。卸掉繁琐妆造,又泡过热水澡,两人才恢复些状态,各自休息。

    她们是双人寝,空调独卫冰箱俱全,环境舒适。谢仃从入学起就自己住这,一年前温见慕调宿过来,才算满员。

    谢仃跟温见慕是两类人,后者是个乖学生,小同届一岁,脸皮薄说话轻,对谁都抱有青涩的认真。而谢仃不同,任情恣性的名声人尽皆知,喜欢逗这种乖孩子玩儿,一来二去便熟络起来。

    宿舍顶灯被按掉,只留了盏落日灯,光影困倦又柔软,安静地在室内流淌。

    做造型时摘了两枚耳钉,谢仃重新戴好,温见慕窝在旁边看她摆弄,打了个哈欠:“总算结束了……今晚好累。”

    时间不早,谢仃看一眼课表:“明天油画早八,早点睡。”

    忙碌一天,这时被提醒有课,温见慕才想起某件要事,坐直身子去翻书包,懊恼地蹙起眉。

    “阿仃,你那有多余的颜料没?”她抬起脸,“光合楼开门太晚了,明早于老师的课,我来不及去买。”

    谢仃见她慌乱,还以为是多大的事,稀松示意左边柜子,温见慕探身查看,摸出一套崭新的颜料:“麦克哈丁?我转你钱。”

    “不用,我还有几套。老于做范画跟炒菜倒油似的,你用这个他不舍得挑。”

    温见慕有些无奈:“我就参展时才拿一套,我也不舍得啊。”

    “所以说。”谢仃眼也不抬,随手揉两把她脑袋,懒声,“好好一个千金小姐,你家养不好,我又不是养不好。”

    温见慕闻言愣了会儿,才埋起脸抱着她手臂又摇又晃,小孩儿似的黏糊。

    “……以后嫁不了人了。”她嘟囔。

    谢仃失笑,“出息。”

    闹过几句,两人各自收拾妥当,便熄灯回床休息,满室静谧。

    谢仃倚在上铺,像想起什么,伸手摸索过枕边,将那枚精致考究的名片拈起,拎到跟前打量。

    信息简洁明了,一看就是私人名片,以温珩昱的身份必然不会轻易递出。而他将联系方式留下,就是将这场关系的主动权交给她。

    多倨傲,连纡尊降贵都衬得像礼貌。

    耳畔再次回响那声“谢小姐”,男人语意不清,逗弄也令人捉不住把柄,更不知这声称呼下,究竟藏着几个答案。

    显然是有意玩弄,他想看自己意外的反应。

    那就给他看。

    漫不经意地把玩着名片,谢仃心思一转,朝下铺道:“温见慕,你小叔玩枪?”

    “嗯?”冷不丁被提问,温见慕反应过两秒,“对,他在那边有私人猎场,定期会去。”

    预料中的答案,谢仃无声弯唇,笑意噙了些嘲弄。

    温珩昱倒还是一如既往,端着光风霁月,总还有些冷然秉性。

    ——就像当初对她那样。

    “不过话说回来。”她偏过脸,“温家有情况?他怎么回国了?”

    温见慕慢吞吞地:“他年初从华尔街做了笔对赌做空,可能觉得钱赚起来没意思,就回来了。”

    谢仃:“……”

    “开玩笑的,确实有情况。”温见慕叹了口气,“我祖父刚从icu出来,似乎背地在联系律师公证,我怀疑是要立遗嘱了。”

    温家世代商政显达,担得起名门望族之称。温老年轻时风流多情,留了一堆糊涂烂账,三个儿子都同父异母,如今长子从仕途,偌大家产就落到另外两兄弟身上。

    温崇明——也就是温见慕父亲,人脉与手腕皆是上乘,倒算商界的人中龙凤,但论起位高权重,还是逊色于他三弟。

    慈善家,企业家,温珩昱的名声太好听。雷厉风行的商业手腕,资本重组兵不血刃,国际间扩张版图,威胁更甚。

    谢仃啧了声,懒得厘这些弯弯绕绕,只道:“反正就算你爸输了,也影响不大,火烧不到你就行。”

    温见慕闻言失笑,语气轻快起来:“也是,反正家产没我的份,他们怎样跟我没关系。”

    温见慕家庭比较复杂,谢仃略有了解,忽然想起什么,问:“今晚寿宴你怎么忙得不见影?”

    “家里带我见人去了,多得脸都记不住。”

    谢仃冷了脸色:“你家要给你联姻?”

    “是啊,跟商品估价似的。”温见慕软声,似玩笑似认真地道,“我能怎么办,只好祝他们都早死了。”

    谢仃深以为然。

    消沉话题没必要再延伸,温见慕思忖片刻,到底还是开口唤她:“阿仃。”

    话音刚落,对方从上铺懒散地探出半截小臂,细白的指尖轻晃,算是回应了。

    她有些好笑,认真问道:“你是不是想对我小叔下手啊?”

    “怎么,怕我祸害他?”谢仃玩味反问。

    “没有。”温见慕立刻否认,探手去勾她指尖,严肃地摇了摇,“阿仃你听我说,我小叔不是好人,你真的要谨慎点。”

    谢仃当然知道,没人比她更清楚。

    早在温珩昱还没这么会演的时候,她就见识过他原本的恶劣秉性,正因如此才有趣。

    ——他们都不正常,这很好。

    不过纠葛太久远,谢仃就没有提起,只是顺着指尖力道一扯,垂眼在温见慕额头轻戳了下。

    “妹妹。”她弯唇,“先顾好你自己吧,我门儿清着呢。”

    一出好戏,才刚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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