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瘾: 3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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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

    酒吧被人清场了,气氛死寂中透着一丝诡异。

    迷迷糊糊中,慕思远终于醒来。

    “音乐呢?音乐怎么停了!”

    他躺在沙发上,一边稀里糊涂地喊着,浑然不觉身边的危险。

    下一刻,大桶的冰水迎头泼下。

    混杂着冰块的冷水顺着脖颈滑进衣服里,刺骨的寒,冻得他浑身一个激灵,酒意一下子醒了大半。

    冰块化在脸上,糊住他眼前的视线,慕思远费劲巴力地睁开迷蒙的眼,就看见面前不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光线昏暗,男人的面容隐在阴影中,神情冥冥不清。

    还没等慕思远看清他的脸,就听见一道冰冷薄凉的声线响起。

    “继续泼。”

    一旁的保镖点头应下,没给慕思远任何反应的机会,随即又是一桶冰水毫不留情地迎头浇下。

    “哗——”

    慕思远被水呛得连声咳嗽,狼狈地从沙发上滚到地下,冻得牙齿都开始打战,这回酒算是彻底醒了,也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

    他的冷汗大滴大滴顺着额头滴落,头皮开始发麻。

    “裴裴忌”

    裴忌轻笑着起身,笑意却不达眼底,目光冰冷得宛如在看一团死物。

    他抬脚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人。

    “终于认出我了?”

    慕思远的身体抖得像筛子一样,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

    裴忌抬手,慢条斯理地摘掉腕表,还有无名指上的戒指,动作缓慢而优雅,却莫名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他的肤色白得近乎透明,青色的血管在光线下清晰可见。

    慕思远看着他的动作,瞳孔一阵紧缩,舌头吓得打了结。

    “你你要干什么”

    他轻笑着反问:“你说呢?”

    然而,下一秒,裴忌唇边的笑容消失,声音冷厉骇人。

    “摁住。”

    一旁的保镖迅速动作,一人一边控制住慕思远。

    还没等慕思远开口求救,没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尖锐刺耳的嚎叫。

    裴忌眉眼阴沉,眼尾猩红,一脚猛地踹向他的胸口。

    慕思远只觉得喉间一阵腥甜,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连喘息都成了困难。

    他瑟瑟发抖地看着眼前宛如恶魔化身的男人,心中生出从未有过的恐惧。

    有那么一瞬间,他对上那双漆黑冰冷的眼,忽然觉得,裴忌可能真的想要了他的命。

    慕思远真的害怕了,他颤抖着想往后退,下一刻,头就被死死按在那里,动弹不得。

    裴忌蹲下身,唇边噙着淡淡的笑,眼底冷得发寒。

    “来,给我讲讲,当初都和她说什么了。”

    他的嗓音低哑而危险,慕思远的瞳孔因为恐惧而极度收缩,嘴唇毫无血色,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裴忌的唇角满意地勾起,眸中情绪晦暗难辨,让人心惊。

    “说错一个字,你应该知道后果。”

    *

    五年前。

    那时候在南浔,慕思远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混混。

    和裴忌不同,他不上学,整天拿着父亲寄回来的生活费混迹各个网吧,台球厅,虚度光阴,却成天想着成为这个小破镇子里最大的混子老大。

    他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裴忌。

    慕思远不明白,像裴忌那样的人,出生连自己的爹都不知道是谁,亲妈还是个疯女人,公交车,就活该被所有人啐上一口,和他一样,永远活在阴沟里,永远都是那条见不得光的蛀虫。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裴忌长了一张让女人趋之若鹜的脸。

    可偏偏,裴忌的骨子里好像就是和他们这帮人不一样。

    明明混得要命,却整天狂得不可一世。

    同样是整天泡在网吧里打游戏,可裴忌却能靠这个赚钱。不仅如此,打球,打架,他们没一样比得过。甚至连时鸢,他们做梦都不敢肖想的时鸢,居然也和他纠缠在了一起。

    他们那帮人里,没一个看裴忌顺眼。而年轻气盛时因为各种原因生出的憎恨和嫉妒,一旦在心里生根发芽,总有一天会长成扭曲的参天大树,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直到那件事儿发生了之后。

    他爸死了,慕思远失去了自己唯一的经济来源,甚至一分钱赔偿都没要到。知道罪魁祸首居然是裴忌的父亲,慕思远才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

    能把裴忌一起拉进泥潭的机会。

    往后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见到裴忌好过。

    终于,在慕思远的不懈努力下,所有人都知道了,裴忌就是那个杀人犯的儿子,连时鸢的父亲都是被他爸间接害死的。

    可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时鸢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远离裴忌。

    大概是因为她和她那个因为救人而死的父亲一样。

    太善良,太干净,也是会被人讨厌的。

    尤其是,她选择和裴忌搅在一起。

    之后的生活里,慕思远找到了新的乐趣。

    裴忌在修车厂打工挣钱,他就带着一帮小混混去闹事儿,直到修车厂老板把裴忌开了为止。

    他走到哪,慕思远就跟到哪。

    反正他的人生早就废了,既然如此,他又怎么能看着裴忌这个罪魁祸首的儿子好过。

    他算是发现了,裴忌这人,以前打起架来都是往死里打,活生生一个不要命的疯子。这样的裴忌,慕思远以前可不敢惹。

    可后来,慕思远忽然发现,裴忌好像学会了克制和隐忍,打架也有所收敛,会努力地避免让伤口落在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因为他有了软肋。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慕思远也曾经带过一群混混去堵他,可他发现,裴忌这人一身的硬骨头,好像怎么都打不碎一样。

    直到季云笙那天找到他,教会了慕思远一个道理。

    想杀人,要先诛心。

    对付像裴忌这样的人,就算你想办法逼着他跪下,也折不断那一身傲骨。

    唯一能真正毁了裴忌的人,是那个亲手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的女孩。

    于是,慕思远找到了时鸢。

    他和时鸢说,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不会让裴忌好过一天。

    无论裴忌走到哪,他都会是一个让裴忌永远无法摆脱的阴影,他会让裴忌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自己父亲犯下的罪。

    总归人生已经烂了,能拉上一个人陪葬,当然再好不过。

    慕思远亲眼看着,在他用阴毒的语气说出这些时,时鸢的脸色是怎样一点点地苍白下去。

    她的心太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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