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怯春: 75-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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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芙蕖心口微微一疼。

    书房窗牖未阖,陡然一道冷风刮在她面上,将她吹得更清醒了些。兰芙蕖将卷宗摆回至桌上,手指拂过其上字迹。她敛目垂容,静默的模样很乖巧。只有那眼睫如同一扇小帘子般,遮挡住少女眸底的思绪。

    她未吭声,沈蹊也没开口说话。

    他垂着眼帘,眸光很淡,瞧着她。

    片刻,她再度仰起脸。

    “我想……”

    两个字咬出来,心思百转千回,满腹心事落在唇边,却不敢再言语。

    即便她知道沈蹊对自己很好。

    见她这般犹豫不决,沈蹊双唇终于动了动,他低着头,轻柔问出声:

    “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就是突然很想爹爹。”

    “那你想不想见他?”

    “什么?!”

    见父亲?

    兰芙蕖瞪圆了眼睛,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身前之人目光认真而严肃。

    “我说,你想不想见兰老先生,”沈蹊看着她眼底粼粼的波光,道,“我可以带你去宗罪寺。”

    她的眸光一阵颤动。

    或许是过于激动,兰芙蕖不小心打掉了桌案边角的一些书。她下意识弯身去捡,一沓朴素的书卷之下,堆着些花花绿绿的绘本。

    她想起来了,这是先前在集市上,给二姐买的话本子。

    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给二姐。

    入京后,二姐与姨娘被沈蹊安置在另一处别院,院落很清净,却添置了不少女使。许是一辈子忙碌惯了,姨娘不习惯使唤那些女使,又让沈蹊将随身的丫头都撤了去,只留下寥寥几个人稍作照应。

    别院离这里不算太远。

    她将话本一沓沓收好。

    “要不要叫上二姐一起去?”

    话刚说出口,她又立马摇头,“罢了,先莫叫二姐与姨娘担心了。”

    二姐是个嘴上把不住门的,兰芙蕖担心,她会打搅到沈蹊的计划。

    恰好沈蹊也是如此想的,他点点头,帮她将这一沓话本收好。兰芙蕖怀里抱着这一堆话本子,同他道:

    “那我先去看一下二姐,将这些东西送给她,免得她在别院里觉得无聊。”

    “好。”

    兰芙蕖也不习惯使唤佣人,她兀自抱着书卷,又腾出一只手将裙角提了提。

    二姐正在床榻上卧着,她后背垫了个枕头,手上正捧着一本书。

    虽然手指头将书卷捏得很紧,兰清荷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其上。她正发着呆,忽尔听到敲门声。门那头兰芙蕖柔柔唤了声:

    “二姐,是我。”

    “进来罢。”

    屋门虚掩。

    屋内并未燃灯,周遭笼着一片昏黑的影。二姐的气色并不太好,神色恹恹的,将手上的书随意掷在床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

    兰芙蕖总觉得,自从离开北疆后,二姐的精神气儿没有以前足了。

    安姨娘也经常说,来京都后,二丫头时不时会倚着窗发呆。她不知在望向哪里,也不知在兀自想着什么。窗牖大开,呼啦啦的风倒灌进来,吹掀她的衣领。

    二姐因此还受了些凉。

    兰芙蕖走进屋。

    “前几天我路过集市,看到些新上的话本子。想着二姐应当还未看过,便买了些回来。喏,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二姐从小就喜欢看这些,几近于“天马行空的幻想”。

    本以为对方会一个鲤鱼打挺、高兴地从床上跳起来,谁知,听了她的话,二姐仅是不咸不淡地掀了掀眼皮,“哦”了声。

    “先放那儿罢。”

    她像是生病了。

    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像是一条死掉了的、在池子里翻着白肚皮的鱼。

    天色也灰蒙蒙的,阴沉的光照射进来。兰芙蕖想了想,还是抱着那一沓书,坐至床边。

    “这些话本子我看回来时翻了几页,有些还蛮新颖有趣的。这一本讲的是人鬼情未了,这一本是才子中举后抛弃旧情人,这一本……”

    果不其然,兰芙蕖余光见着,二姐的背渐渐挺直,她终于忍不住了,侧身望了过来。

    见对方这般,少女唇角忍不住向上翘了翘。

    “二姐,你是生病了么,要不要我唤大夫来?”

    兰清荷翻看着那堆书卷,摇摇头。

    “小妹,我不是生病。”

    那是什么?

    她目光中带着探寻,朝对方望去。

    二姐今日穿了件极淡的衫,薄薄的纱衣被风吹得微动。她垂下眼睫,手指捏紧了手边的东西。须臾,极为无力地轻叹了声。

    “小妹,我想北疆了。”

    兰芙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陌生的背影。她并不知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只记得他姓骆,是北疆的军卒。

    果然,二姐的心事是他。

    帐外那一声“骆大哥”,荷包上的鸳鸯图案,离开北疆时的伤心与落寞。

    ……

    陡然一道冷风,拉回她纷飞的思绪。兰芙蕖走回到窗边,替她将窗牖关上。窗外风声不止,呼啸而过,卷起院中落叶簌簌,这一场秋意更浓。

    思索片刻,她还是问出心中困惑。

    “二姐,中秋那日,圣上留你在宫中,是为了何事?”

    似乎未曾料到她会突然这样问,兰清荷愣了一瞬。她的神色有几分不自然,半晌,靠在床榻边上的女子转过头去。

    “没、没什么。”

    二姐结结巴巴,“就是……问了些关于你与沈蹊的事。”

    兰芙蕖直觉不对劲。

    若是单单问她与沈蹊的事,圣上为何单独召见二姐?可面前二姐却是欲言又止,像是又什么难言之隐。

    见状,她的一颗心“咯噔”一跳,右眼皮也猛地跳动起来。

    兰清荷的身子往里侧了侧。

    床侧还有一扇小窗,她将脸贴上去,入目的是深秋一片凄寒的景象。许是触景伤情,兰清荷的目光黯了黯。幽幽秋风轻扬起落叶,她的眼睫也稍稍抬了抬。

    眼帘如小扇,细细密密扇下。

    犹豫片刻,兰清荷轻声:

    “圣上召见我,说了一些他小时候的事。”

    二姐提到,幼帝的母妃过世得早。先帝驾崩、经夺嫡之战后,先帝的血脉便剩下这一位尚还年幼、无依无靠的十八皇子。许是童年的遭遇,使得幼帝养成了孤僻的性格。他自幼没有父皇母妃的宠爱,宫里头那些人更是见风使舵、捧高踩低。

    幼帝说,童年时,他将自己拼命封闭起来,像乌龟一般缩在坚硬的外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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