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 3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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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好不容易才破开了那股僵持不下的难境,若是今日擅闯,必定会打草惊蛇,还会因为他的出现让余安处境危险。

    不能让余安生命受到威胁。

    他得先确定余安在不在永宁侯府,若是在,得毫发无损的将她带出来。

    陆允时瞥了一眼身旁的叶衾,他和明鸢应该在偏郊之地查商道,并不应该出现在汴京城之内。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明鸢呢?”

    叶衾闻声,呼吸一窒,眼神有些微妙的往别处躲闪,支支吾吾道:“属下见那处不需要我,就擅自回来了,她还在那”

    少年明显结巴的语气让陆允时脚步微顿,不过此刻他没有心思去询问,喉头滚动,冷声道:“说。”

    一个字,里面却夹杂着身处高位者不容置喙的威压,叶衾脸色涨红,眼里露出些难堪来,“我和明鸢姑娘发生了些误会。”

    寥寥几个字,其中没有道出的意思,陆允时心有领会,登时皱紧的眉心又蹙了蹙。

    身旁意气风发的少年垂着头,知晓自己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可知道何人所为?”

    叶衾挫败地摇摇头,“属下逃回来了,没有勇气见明鸢姑娘。”

    “回大理寺。”

    陆允时心里的怒火又攀升了一层。

    *

    余安悄悄打开窗户的一条缝,打量着外面的景色。

    偌大的庭院竟然无人走动,她盯了许久未见着除了红衣女子和女医以外的人。

    庭院里恬静娴雅,里面栽满了各种奇异的花草,五颜六色,单单瞧着赏心悦目,但余安却微微蹙眉。

    风从外头进入窗隙,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花香味也顺势飘进余安的鼻腔里——

    就是这股味道,熟悉且诡异。

    她因在西域和师父一同画骨,接触的尸首比活人还要多,不知不觉嗅觉也比一般人要灵敏得多。

    这股花香她闻到过,但她笃定绝不是从花身上闻到,而是和尸.首、人.骨相关的物什上。

    窗户重新合上,余安转身在屋里转了转。

    看着方才的日光,若是没有猜错,应是巳时左右了。

    陆允时会去诏狱找她吗?

    昨夜分开时,男人眼神阴鸷,语气危险地告诉她,不可以逃,不然就将她关起来。

    虽然他已经极力压制,可那将要冲破的怒气余安能感觉的到。

    若是见她不见了,他会不会生气。

    余安环视四周一圈,门窗皆没有上锁,可见那红衣女子对她了解得很,知晓她手无缚鸡之力,一推就倒。

    她要逃,但不是这个时候。

    不论是天和医馆里关于孟家的竹简,还是被囚在这里的孟纸鸢,她这时都不能逃走。

    天和医馆的案子是她想得太过简单了,叶衾和明鸢在偏郊之地久久没有消息传来,必是进展不顺。

    眼下大理寺敛房的尸首又被毁,药囊和尸首的线索都断了,想要凭此抓住孟纸鸢,怕是难如登天。

    且孟纸鸢不知为何,竟然被这红衣女子给抓来了,她们之间究竟又存在着什么联系和交易?

    这个红衣女子神秘到近乎诡异,那张脸明艳昳丽,是个美人坯子。

    可是

    余安垂眸看着自己的脚踝,脸有些羞.耻的发.红。

    想来也是奇怪,那女子的手劲儿极大,掐着她的脚踝如同握着一根竹竿,丝毫不知累。

    手也极大,手指轻松的将她的脚踝圈住,毫不费劲,那种感觉与陆允时捏她腰时极像。

    脑海中红衣女子的容貌和身形再次浮现,宽肩窄腰,身形修长。

    明明是女子的模样,但她却总觉得像个男子。

    余安不解,喃喃道:“可他没有喉结啊。”

    喉结这东西她原先是不懂的,可陆允时那处太性.感了,回回都吸引着她的目光,尤其是吞.咽之时,叫人看得脸红心跳。

    余安探头看了看门,疾步走到铜镜前,使劲儿将那块半人高的铜镜转了转,顺着视线确保自己在床榻上能看见。

    之前她只瞧见正面,脖颈处的凸起正面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但侧面就不一定了。

    旁人不知,只有精通人骨的画骨师和仵作知晓。

    男女的颈处正面看是竖骨,只要在易容时将□□的下延拖展开来,两侧撑起再接上,只要不是靠的太近也能蒙混过关。

    但侧面的骨头弧度依旧,依然能瞧出端倪来。

    先前那红衣女子变着法来戏弄她,她心里慌张便也没心思瞧她喉咙处,眼里只看得她生了一张美人脸。

    悄悄做完这一切,余安耳尖动了动,屋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

    她连忙起身回到榻上,身子侧对着方才摆弄过的铜镜。

    “吱呀”一声。

    女医端着一碗汤药,面无表情的放在榻边的小桌上,“喝了它。”

    余安闻声一望,只见一碗褐色药汁冒着热气,上面还漂浮着几朵干瘪的花瓣,依稀能瞧出是紫色,碗里一阵一阵往外散发着苦味。

    她心里戒备,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缩,“这是什么?”

    女医冷冷地瞥了眼,端起药碗凑近余安,二话不说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将药往她嘴里灌。

    泛着浓重苦味的药汁有些流进了鼻子里,呛得余安剧烈咳嗽。

    胸.前的衣衫染湿一片。

    “怎么这么粗鲁?”

    女医闻声惊了惊,忙俯身退后,余安这才看清来人,正是那红衣女子。

    顾淮摘了帷帽,一头乌发用了根白玉兰簪随意挽起,额间的龙须碎发微微拂动,红唇勾起:“芙柒,这是我请来的客人,要礼貌相待。”

    话落,静谧的屋内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一阵铃铛声。

    “叮铃、叮铃”

    余安伸手擦过嘴角的药汁,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双手背在身后,红色的盈腰后面似乎晃荡着什么。

    门外照射进来的日光洒着身后物之上,微微发出金黄色的灿光来。

    女医最怕顾淮那副模样,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蛊惑旁人,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她忙回到:“禀主子,是她不喝药。”

    顾淮长睫微眨,细长的凤眸扬起,“哦?”

    随即,他抬脚慢慢朝榻边走来,脚步声伴随着铃铛声,沉寂的屋内像是响起了一阵催命符音。

    咚、咚、咚

    鸦默雀静的环境里,余安仿佛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忽然她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条金色的铁.链!

    链身是金色的,上面篆刻着繁琐且精致的花纹,垂落的镣.铐在空中晃荡,却猛地刺痛了余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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