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儿翻: 160-170

您现在阅读的是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浪儿翻》 160-170(第13/15页)

眉眼都浸上了血水,他一步一步杀开条血路,好似天降罗刹。

    可淤泥似乎不会停歇,敌军还在一波波地涌进来。

    这步棋下得很冒险,胜了就是一劳永逸,反杀叛军,震慑朝廷,若是输了,代价就是龙可羡给他重铸过的城池,是他们一道长大的家。

    真傻。

    花钱不会花,连花灯都只琢磨着买最便宜的那盏,不买首饰新衣,不捧小唱花伶,得了点金珠全藏起来了。

    阿勒头一回见她金库时都沉默了,那哪是金库,分明赶得上州府银库了,他问她是不是要买一座城,她笑眯眯地说是。

    没想到真是。

    臂弩“铿”地落地,阿勒腿上擦过一记暗箭,他跪在泥沙里,仰头是昏沉的天,掌下是粗糙泥地,他顶开了水囊口,在烈酒入喉后,默念了句什么。

    城门缓缓合闭,周遭叛军躁动起来,风很大,带走了那句低语。

    ***

    龙可羡心神不宁。

    低空掠过鸟翼,空气沉闷,雪却迟迟不落。

    她趴在草堆里,整片背部都火辣辣的,她捂着左眼,小心探查四周动静。

    北境秋日短,这会儿竟然飘了雪,一片两片雪花落在泥泞里,瞬间就化掉了,这是北境的第一场雪,也可能是北境最后一场鏖战。

    战况不明朗,先遣军死伤过半,前突营只有五百人幸存,龙可羡自己也在鏖战中伤了一只眼睛,后背还挨了一刀,伤口不深,就是长,再进几寸,就能把她这个人一砍两半。

    风轻轻吹着,周遭透着股诡异的安静。新调过来的哨兵叫邹礼,他有些紧张,抱着刀眼都不敢眨,正在这时,龙可羡动了动水囊,听得“叮”一声,他惊得哨子都快丢了出去。

    是一枚铜钱。

    它随着动作,从龙可羡袖口跌落,砸在石面上,骨碌碌地滚了一臂远。

    “是铜板呢少君,”邹礼忙不迭翻身给捡起来,见上边缠着红色丝线,不由扭头说,“缠红绳,是压岁钱吧?我给您收好。”

    铜钱回到掌心里,龙可羡拨开细碎枯黄的草叶,是压岁钱吗?她竟然有些想不起来,这是哪年的压岁钱,是谁给的压岁钱。

    旷野朔风里,苍鹰旋翼而落,龙可羡握紧了刀柄,仿佛在风声里听到了过去的低语。

    “讲点吉祥话来听听。”

    “先生讲,人要活到,一百岁的,牙齿掉光光,也不怕……和你活到一百岁,就可以了。”

    “这叫长命百岁,费这劲儿。”

    少年的笑声若有似无,像是从天边传回来的,她甩了甩脑袋,觉得有些昏沉,

    但下一刻,乍起的鹰唳就划破了寂静,龙可羡握着刀滚出草堆,在风起时放倒了摸到近前的野哨。

    战鼓雷鸣,群马在旷野那侧滚滚而来,邹礼咽了口口水,却没有后退半步。

    雪越来越大,龙可羡三日不眠不休,眉骨还在滴血,左眼也越来越模糊了,西北方向燃起狼烟,那是敌军正在猛攻的意思,她横刀替邹礼斩断一道流箭,却没有替他挡开袭来的尖刀。

    邹礼倒下了。

    敌军在减员,身边的将士也在一个接一个倒下,狼烟再度燃起,对方的攻势没有达到预期,只能暂撤保全,剩余的士兵衔尾追去。

    龙可羡在收刀时都踉跄了,她张了张唇,忽然有些疲惫,从前以为永远也使不完的气劲已经有了枯竭的迹象。

    雪粒融化在眉骨,她觉得刺痛,这痛感很陌生,她下意识地眨了下眼,左腿就受了一击,她闷哼出声,仅剩的右眼也瞥到了逼近的寒芒。

    还有个漏网之鱼!

    龙可羡迅速翻掌,掷出袖里的铜钱,清脆的兵戈击碰声前后响起,竟然有两道。

    风里有卷碎的枯草屑,龙可羡站立不稳,血眼朦胧地,看到不远处似乎站了个人,在稀稀落落的雪色里,看不清脸,那轮廓高挑,既熟悉又陌生的,她琢磨不清,就想揉眼看清是敌还是友,却在抬手时被抱了个满怀。

    第170章 重逢

    这个拥抱很短, 一触即离。

    阴云逼近了地面,草浪间还有战死将士的残影,阿勒粗喘着, 他来得太急, 从一个战场下来, 横跨万里海域, 又奔向了另一个战场。

    所幸来得及。

    远处追敌的将士回来了,大伙儿围着这处避风坡, 连火也没有点,只是沉默地就着冷水吃行军饼,大家都要在最短时间内补足体力,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敌袭,而阿勒半扛着龙可羡坐到了最里侧。

    只是走这几步路, 龙可羡整片后背都湿透了,她坐在柔软的草堆上, 胸口轻微起伏, 手是麻的, 抬也抬不动。

    气劲在多次空竭、盈满、空竭、盈满里循环往复,此时经脉已经空滞, 五感钝朽,痛觉也一并回归, 她咽着行军饼,本想摸出药膏子来抹抹,却发现今日这个士兵尤其妥帖。

    力道适中,动作麻利, 迅速地处理了她左腿和手肘的伤,在抬手查看她眉骨伤口时, 龙可羡嗅到了股熟悉的味道,她鼻子发痒,偏头避开了,说:“你,好闻。”

    说完就有些懊恼,怎么气劲耗空,连讲话也提不起劲儿,她又耷拉下脑袋,拽着枯草不讲话了。

    阿勒这就笑了一声,转头拿水囊时,摸了把胡茬子,再看了眼自个破烂的战甲,故意把声音放得很低:“是么,属下倒没有觉得,少君讲讲看,是个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他问了,龙可羡便回想着,摇了摇头:“讲不好,一点点熟悉。”

    阿勒顶开水囊口,把干净的绢布打湿了,抬手去擦拭她面上的血污,他动作细致有章法,冰冰凉凉的触感带走了疼痛,药粉洒上来的同时,他又说:“既是熟悉的味道,那必定是见过的,少君不妨再想想。”

    那清清爽爽的气息沿着额头下滑,在龙可羡鼻尖萦绕不散,她情不自禁地往前凑了点儿,追着这味道去,而后攥住了指尖,被突如其来的酸涩打得有点手足无措。

    怎么会这般?

    她见过的士兵数不胜数,没有一个会给她如此复杂的感觉,龙可羡眉骨伤口处理好,眼前笼罩的黑影退开了,龙可羡不由抬起头。

    已经入夜了,龙可羡左眼看不见,右眼也模糊,看不到面容,只能沿着虚影描摹出那一点轮廓,她闷闷地说:“看不见。”

    阿勒抚过她右眼,没有什么问题,估摸着还是气劲耗空的缘故,他这会儿还没有发现不对劲:“看不见不打紧啊,要不要再闻一闻,说不定闻多了便记起来了。”

    龙可羡陡然红了脸,往后瑟缩:“不可以闻的,这般很不检点。”

    阿勒不知道该笑该哭,他俯首抬起龙可羡下巴:“龙可羡,你真——”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随之一起凝固下来的还有阿勒的表情,见到人了,上过药了,一颗悬着的心也躺回胸腔了,这会儿终于回过味来。

    没道理的。

    小崽伤得再重,一时的恍惚是常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女巫文学,nw8.cc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