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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云水遥》 100-120(第30/32页)
这是辛越昨日临时做出的安排,他们出行的消息没瞒过陆于渊。
若是往常倒还罢了,但顾衍正养病,她不得不费些心思让他养得更安心些。
“果然不出夫人所料,”长亭指着左手边两道红线,“一队、四队先后遇了试探的船只,我们的人按照夫人的吩咐,只派了底下人去回话,对方还在跟着。”
辛越在桌旁转来转去,片刻后才下了决心:“传令下去,再跟半日,一队就烧了跟着的那船。”
“是!”长亭肃然。
辛越越那股凛然气度没有维持多久,摩挲着黑色墨点前方的两条河道犯起了难。
黑色的路线是出京前定下的,原定计划要在前方百里处的渡口换客船,混在众多南下的商船中行两日,到曲横江渡口再换船。
长亭在一旁看着,问道:“夫人,可有何不妥之处?”
辛越指着那两条河道,问:“为何不走右边?”
长亭:“当初走这条道是属下提议的,左边河道会经二十一个镇县,商船多,可掩人耳目。右边河道清净,沿途仅六个县,走的大多是快船,较为显目,且河道稍窄,容易设伏。”
辛越颔首,却转了个话头问长亭:“渭国那边的消息如何?”
长亭:“半月前探到陆相在临尧,此后再无消息。”
“人已经来了。”她悠悠道。
目光铺在整张卷轴,食指在山岭流水、密集城镇中缓缓移动。
“笔。”
宽大的长案,泛黄的卷轴,如瓷的纤指,浓重的墨色。
窗外熏风微暖,吹得辛越的鬓发纷飞。
她全神贯注地看手下的卷轴,深灰浅灰,浓黑赤红,道道水波,绵延山脉在她眼中似乎徐徐地浮动。
良久,撩袖落笔,在他们前方的河道分岔处画了一道,将原先的墨线往右边延伸,再到一旁的山地点了数点。
如此一来,两条河道,两条路线。
辛越又在一旁空处执笔,洋洋洒洒写了十数行,交给长亭:“去吧。”
顾衍同陆于渊二人交手多次,对彼此的路数都十分了解,陆于渊的目的不知是什么,但没下杀手,只是致力于给顾衍下绊子,将他的步伐拖在这崇山峻岭、绿波漾漾中。
但陆于渊不知道,同他在这青山绿水间对弈的,不是顾衍,是她。
在这分岔的两道墨线中,辛越仿佛能看到那张俊逸到妖魅的笑脸,一寸寸崩开。
姑奶奶的步子,可没那么好拖。
辛越一番安排,得意洋洋,哼着小曲儿端着苦药,一路晃荡进了二楼的船舱,一进去,便见着顾衍坐在床头发呆。
此情此景,见所未见,辛越手里的药差点就端不稳,汤勺和碗壁发出清脆的相碰声。
顾衍猛然转头,眉峰如剑,见了是她,眼神才也未有多少缓和,甚至愈发不满。
辛越小碎步迈过去,“起来做什么?快躺下。”
顾衍双眉之间拧出深深的两道沟壑,“怎的去了这么久?”
他喉咙沙哑,话里带浓浓的鼻音,像是撒娇一般。
辛越听得心头又软得不像样子,恨不得把他搂进怀里好生安抚,于是出口的声音愈加轻柔:“像我们这等喝药如喝水的好汉,都知晓一个道理,好药还须慢火熬,你尝尝看。”
“……”顾衍接过碗,一口闷下。
辛越心道还好方才在门口吹了老半天,否则他许就会成为大齐上上下下,第一个被药汁子烫死的侯爷了。
她将空碗往桌上一放,腻腻歪歪蹭到他床边坐下,照例摸摸他额头,还是一手滚烫,心里过了一遍丘云子的话,这碗药下去,许是得让病气一齐发出来,心里有点担忧他的身子能不能扛得住。
“怎么了?”顾衍见她忽喜忽悲,不由问道。
辛越脱口而出:“担心你的身子,不知能不能撑住。”
顾衍默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难看得很:“要不要试试?”
辛越心里又沉了一分,看这喝完药,脸色都不大鲜活了,当即心疼地摸摸他下巴上长出来的青茬胡子:“这有什么好试试的,你看着都不大行……”
了字还未落地,辛越整个人被从侧边放倒在床上,顾衍沉沉覆在她身上。
满江的大雾瞬间漫上辛越的大脑。
他的气息异常灼热,耳后异常发红,喘气声异常嘶哑诱人,身上的伽南香浓烈得让她头脑发昏。
头脑一昏,手脚就不大听使唤,她勾上顾衍的腰,腰腹一使劲,扭身将他压在了下方。
“嘘——”
顾衍的眸底一片猩红,握着她腰的手在嘘声中慢慢松下来,胸口起伏不定,某处迅速弹起。
辛越一件一件给他脱衣裳。
拽下外袍,扯下腰带,裤子……辛越看着那顶起的一大个包,脑子里轰隆轰隆滚过数道春雷。
她脸上飞上两片红云,不自在地转过头:“你自己,自己把外裤脱了。”
顾衍露出了今日第一道笑,透着病态的脸庞苍白,站起身,慢条斯理解着裤子。
但下一刻,他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辛越哗哗哗地连丢三四件衣裳给他,边丢边道:“穿上穿上,快些,裹严实点。”
作者有话说:
大家端午安康
第121章 、心机顾侯
傍晚时分,苍林笔直,幽敛暝色。
远天寒幕带着溟溟雨丝,铺天扬洒下来,落在刚刚萌发新生绿意的树林中,一层一层润湿山间小道,留下两道直直的车轮印,很快又被数十道马蹄印覆盖,片刻后,被雨水濡得再看不出行迹。
一个身披蓑衣的农夫在不远处,正划着溪水冲刷脚上的泥土,听见动响举目望去。
只见烟雨缭绕中,一辆黑黢黢的马车行驶在山间小道上,前后跟着数十个头戴斗笠,身着青色劲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壮汉,斗笠上都有巴掌大的一个红字,像是个镖队。
估摸着是一队护送马车南下的镖队,且是顶顶不好惹的镖队。
个个体壮如牛,衣裳都紧紧地绷住胸口、手臂处粗壮的肌肉,面色狰狞,眉宇凶悍,目光如鹰隼左右扫视,手还时不时往腰间大刀摸一摸。
这一眼望得他腿肚子发软,一下跌坐在了溪旁泥地里,溅了满身泥疙瘩。
壮汉们拱卫其中的黑黢黢马车外表看着不起眼,内里却是豪奢。
一个白衣男子盘坐在绒毯上,身前小条几上一副棋盘,左手方落下一颗白子,右手又捏起一枚黑色棋子。
身旁一圆脸俏丽、鲜灵果儿似的小公子一惊一乍地扰着棋局,一下喊左手君落了下风,一下嗔右手君欺人太甚。
就算被这般相扰,白衣男子还是一派沉静,落子不慌不忙,左右手有来有回地对弈。
不消说,沉稳落子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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