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穿越手札: 340-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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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极了我,”张良说:“是我头脑发昏,做了错事。”

    “不,你没有发昏,你算准了生豆荚的计量,请走了医师,准备好了朴硝,就等着我一步步走到你面前求你。”怀瑾冷静的看着他,她绝不会因他一句道歉就原谅。

    “你既知道我算准了,便知我不是真的想害莺儿怎么样。”张良歉意的笑了笑,用力握着她的手,仿佛一松开怀瑾就会消失。

    他道:“我只是想把你困在我身边,哪怕你恨我怨我,我也要你在我身边。”

    怀瑾的脸越来越硬,死死的看定张良的眼睛:“因你的不甘心,便来逼迫我是么?”

    她最恨被逼迫,骨子里仅剩的那点现代思想,叫她永远舍弃不了自由,当她的自由意志被逼迫时,她恨不得宁为玉碎!

    “起初以为是我不甘心,这段日子才想明白,原来是因为我爱你。”张良撑着坐起来,不顾伤口是不是又渗血,他抚摸着怀瑾的脸颊,她没再躲开,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

    张良心里有淡淡的喜悦:“原谅我,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男子。我会嫉妒、会吃醋、爱而不得时也会心生怨恨。此前种种,皆是我的过错,不奢求你原谅,只盼你莫再恨我。”

    他真挚诚恳,坦然的诉说自己的不堪,给她认错,怀瑾的心忽然软了下来。

    恨意空空,情意不明,怀瑾顿时满心怆然。

    张良松开她,从怀中拿出一纸绢帛,是她画押的那张卖身契,白色的绢布已被血色染透。

    他温柔的弯了弯唇,自嘲道:“我一直带在身上,唯恐遗失了你便会离开,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夜里那把匕首落在我身上时,我还在想,我死了你会不会高兴,这样你就自在了。”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挪到烛台边,将那张卖身契烧掉了。

    地上一团火焰瞬间凶猛的蹿了一下,仿佛怀瑾在这一刻的心潮汹涌,接着火焰就慢慢低了,怀瑾觉得自己身上刺正在一根一根褪去。

    她把张良扶到榻上,却见他带着一种认命又无奈的微笑瞧着自己:“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怀瑾忽歪着头笑了一声:“好,多谢张师兄了。”

    听到这个称呼张良呼吸一滞,随即也笑起来。

    这次两人是真正的笑了,不是嘲笑冷笑或伪装。

    静静地对看了一会儿,怀瑾撇开头,张良问:“你怀着莺儿的时候,辛苦吗?”

    “怀着的时候不是很辛苦,”怀瑾抿着唇,心平气和的交谈:“生她的时候倒是艰难,要不是桑楚在,恐怕也活不过来了。”

    “没能陪着你,是我的不是。”张良贪恋的看着她的脸,心中知道过几日她必定是要离开的,那时也许又是很久见不到了。

    怀瑾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不自然的蜷曲了一下,她道:“其实我也有不是,你三番两次的找到我,我却连解释都不肯听就跑了。”

    “是啊,你为什么不愿听呢?”张良轻叹一声,故意问道。

    怀瑾没有回答,她拒绝想这个问题很久了,如今也不愿意想。

    静坐了一会儿,她忽然又变了脸色:“你如今知道莺儿是你的女儿,不会又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吧?”

    这里又没有法院,难不成她要和孩子生父争夺抚养权?她是绝对争不过张良的。

    见她突如其来的警觉,张良忍不住自嘲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有多可怕,他展颜道:“我怎会做让你伤心的事?”

    怀瑾哦了一声,安心下来,瞬间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已经丑时了,你也赶紧休息吧,睡觉的时候恢复快。”怀瑾说。

    张良却道:“我睡不着,你就在我身边,陪我说说话好吗?”

    “好。”怀瑾点头道。

    张良往里挪了些,留出榻边的空位,怀瑾便坐了过去,背靠着墙壁可以放松一会儿。

    她一下觉得好轻松,心里的这些爱怨喜憎全都消失,过去的心结也全都解开,再没有任何负担了。

    许多事情没有清楚的时候,便会有许多怨恨。可说清楚了,她又觉得造化弄人。

    怀瑾想起桑楚说的那句话,都是天意,她竟没法再怪任何人。

    怪桑楚吗?她并没有什么资格,她从来没有帮过桑楚什么,反而是桑楚这两年细心照料她们母女。

    他若为了另一个女子要走,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人家认识在先。她心里的难受,不过是因为他的不辞而别。

    恨张良吗?前些时日快恨死了,可今晚这一番交谈,她看到了张良的艰难。

    一个溺水的人,总想抓住什么东西,就像她那时也曾想方设法留下桑楚一样。

    人性如此,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恨别人呢?

    “你在想什么?”张良见她安静的坐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怀瑾看了他一眼,叹道:“我只是想起了桑楚。”

    没注意到张良突然微沉的脸色,她半低着头继续说:“他曾说,缘来则聚缘去则散,简单八个字便解释了许多聪明人解释不了的事情。”

    “你还恨我吗?”张良问她。

    两人便如故友聊天一样,轻松又舒服,怀瑾微微笑道:“刚离开的时候恨过,前阵子也恨过。这会儿……倒还好。”

    张良的眉眼骤然变得温润,他有些欣喜。

    思虑再三,他还是想说那一句话,虽然他已知道回答,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那你……可不可以不走?”

    静默须臾,怀瑾说:“我是一定要走的。”

    她虽已不恨,可张良确实做错了事情,她不能因为他今日的坦白而留下。况且留下,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不忍?这些事情她尚未想明白,便只能先坚持自己的原则。

    虽然早知道这个回答,他听到也难免刺心,面上仍是温暖的浅笑:“走之前,一起喝顿酒吧?在齐国的时候我们有时会装病溜到酒肆去,还记得吗?”

    多少年的记忆了!怀瑾想起忍俊不禁:“你那时去的少,我都是跟阿缠还有田升一块,浮先生找不着我们三个,就会派你来抓我们。”

    “每次去抓你们,都被你们三个撺掇着一起喝酒。”说起往事,张良的语调带了点点笑意:“那时还是年少,定力不够,以至于你们一说就把我说动了。”

    “你那时候也才十多岁,哪能跟后来一般持重。”怀瑾想到如今种种,便叹息着笑道:“时间让你的心越来越冷硬,却让我的心越来越软,或许这就是男女的不同。”

    “我少年时如顺水行舟,自然心性纯良。你少时经生离死别,不得不刚强立世。”他心平气和的说道。

    平心而论,张良说得很对。

    她从咸阳出来嫁给张良,被他呵护了七年;与张良离绝后又遇见了桑楚,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烦心事。

    而张良,他长大后经历的事情就太多了,怀瑾有些不忍回想,单是他父母的死去就称得上惨烈了。

    不论男女之情,她和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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