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珩今天谈恋爱了吗?: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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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滚了下去,摔破了头,血怎么都止不住。

    她打了电话叫救护车,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只好自己打了一辆出租车。

    而她的儿子,刚开始还能勉强着自己坐上车子,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

    那孩子看着不大,估摸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瘦瘦的,脸色很苍白。

    严以珩粗粗摸了一下小孩的骨头,看他没有明显的骨折后,小心把他抱出车子,背在背上快步朝医院大门跑去。

    背着一个满脸献血的孩子跑进大厅时,终于有保安和工作人员注视到了他们。

    严以珩在保安大叔的指引下来到了急诊区,高声喊道:“医生!头摔破了!!”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伴随着病床推拉的声音一起出现,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匆匆赶来,从严以珩的背上接过那个小孩子,立刻推走做了初步的检查。

    严以珩心脏怦怦直跳,缓过劲来以后又觉得手脚发软。

    他摸摸额头,摸到一手汗水。大冬天的,急出一身汗。

    有护士来跟他说挂号的事,他愣了两秒,“不认识那个孩子”的话在嘴里转了两圈,没说出口。

    他尴尬地眨眨眼睛,说:“哦,哦。”

    护士又问他:“病人有高血压、糖尿病、高血脂这类的慢性病吗?做过手术吗?最近两年来我们医院看过病吗?建过卡吗?”

    “……”严以珩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晕了,他摆摆手,虚弱地说,“等一下,等一下……”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凌乱又蹒跚的脚步声。

    严以珩回头一看——是刚刚那位女人,是那位小患者的母亲。

    “您来得正好!”严以珩连忙道,“过往病史说一下呢!”

    那女人嘴唇发抖,神色黯淡,还没开口,眼泪先掉下来。

    “我、我儿子……”她极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脑瘤。”

    护士戴着口罩和眼镜都没能完全掩盖住眼中震惊的神色。

    女人又说:“就在你们医院看的……神外许医生或者戴医生。”

    “名字?”

    “……滕安,”女人闭了闭眼睛,泪如泉涌,“平安的安。”

    护士飞快得说:“知道了。别紧张,外伤。”

    说罢又匆匆离开了。

    严以珩几乎没生过什么病,却也清楚知道“脑瘤”这两个字的含义。他偷偷转过脸,在女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叹了一口气。

    几分钟后他平复好心情,重新对那女人说:“阿姨,挂号。”

    轻声的一句话终于让那人回过神来。她看向严以珩时,原本灰暗的双眼好像突然有了一点亮光。

    她向前两步,死死攥住严以珩的手,脸上尽是感激:“谢谢你!好心人,谢谢你,谢谢你啊!你救了我儿子,你救了我儿子!!!”

    “不不不,您太客气了!”严以珩向来很不会应付这种场合,“我没有,我没有,顺道路过,路过而已……”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那女人力气挺大,抽了两回愣是没抽开。

    他哭笑不得:“真不用谢我,我又不是医生。”

    可他的话,女人似乎一句都没听进去,她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只继续攥着严以珩的手,一个劲儿地说“谢谢你”。

    ……后来,甚至膝盖一弯,干脆跪在了严以珩面前,不住地冲他磕着头,口中依然喃喃念着“好心人”“谢谢你”。

    严以珩吓死了,跟着也蹲到地上,两只手拼尽全力拉着她站起来。

    “阿姨!阿姨!我受不起这个!!您快起来!!”

    严以珩拽不动她,也根本不敢用力,他在心里恨不得尖叫,满脸写着惊恐。

    这时,不远处跑来一个男人。他拐进急诊区后左右看了看,很快便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

    “妈!”

    严以珩听到声音后,抬头看去——

    男人神色匆忙,来到女人身后用两只手架住她就往上拖。

    “妈,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男人声音还算冷静,只是语气多少带着点焦躁,“你别把人吓着!”

    说着,他抱歉地冲严以珩点点头,道:“……不好意思啊,我妈……”

    话没说下去,大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严以珩摆摆手,也从地上起身:“没什么,你是……?”

    那人夹着哭倒在怀里的母亲,语气疲惫:“她是我妈。滕安……是您帮忙送来医院的吗?刚刚在电话里听我妈说了,安安是我弟弟。”

    他微微立直身体,冲严以珩浅浅鞠了一个躬:“谢谢您,今天事出突然,多亏有您帮忙。”

    严以珩说:“……真不用这么客气。对了,还没挂号呢,没来得及。”

    他看看外面门诊大厅里排着的长长队伍,又看看依然默默流泪的女人,心里又骂了一次自己真是爱管闲事圣母到家了。

    他在心里捶胸顿足,还是无法坐视不管,咬咬牙说:“要不,我去帮你们……排队吧。”

    那男人想了想,说:“先生,如果您……不嫌麻烦,可以直接上15楼,那儿是神外住院部,报滕安的名字就行。”

    男人的声音略有低落:“值班的护士……应该都知道滕安的。”

    “还可以这样啊?”严以珩惊讶道,“那也行,不麻烦,那我去15楼,你……要不要带你母亲休息一下?”

    “麻烦您了。”男人再一次道谢,他低下头看了看母亲,无奈道,“我去买点东西,估计要住院。对了,先生——”

    严以珩本来都准备走了,听到那人叫他,又停住了脚步:“什么?”

    “如果值班的护士问起,您就说是我的朋友就行。”那人说,“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滕酩。”

    “哦,好。”严以珩点点头,“我叫严以珩,那我去了啊。”

    说完这句话,他刚好看到外面的电梯快要停到1楼,赶忙小跑两步过去等待。

    在他身后,滕酩依然架着他的母亲。他低头安慰几句,又问清了前因后果,再抬起头时,刚好看到严以珩挤进了电梯。

    滕安病了这么久,他也陪着在医院里泡了这么久。

    原本以为见惯离别的人,对什么都不会再有感触了,没想到,心脏里早就冰冷了的情绪,今天居然被一个陌生人温暖了。

    电梯门关上时,滕酩也收回了视线,低声对母亲说:“走了,给安安买点东西,这次不知道要住多久……”

    安和医院人满为患,电梯几乎每层都停,严以珩花了10分钟才终于到达15层。

    电梯走走停停的过程中,严以珩一直在想,这个叫滕安的小患者到底住过多久的医院,才能被熟悉到只要报他的名字,值班的护士就知道的程度。

    想想又觉得那孩子真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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