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装成救世主: 240-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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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归尘的身影在这时出现了。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眸中的暗金色燃烧如火焰。

    看到他的那一刻,舟向月忽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该来的终究要来。

    郁归尘来到这里,那他今天就不可能逃出去了。

    这时,舟向月忽然想起,他才答应了楚千酩明年还要一起去放灯许愿。

    随口答应的时候没有多想,但不知为什么,他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却突然想起了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能是因为,再也不能了吧。

    “舟倾?”

    付一笑难以置信地盯着舟向月:“怎么会是你……”

    只有邪神或他最核心的信徒,才会想要重启这里未完成的长生祭。

    他们耗费数十年时间在葬神冢布下阵法,为的就是在邪神出现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困住他,让所有人有时间赶到。

    他永远忘不了这个地方。

    一千年前,他就是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和师弟相继死去。

    他也永远忘不了那一天,血月落下猩红光芒,万里山川的葱茏草木在一夜间尽皆枯死。

    但在一片片枯败的枝头,所有的花一夕间全开了,绯色蔓延成血海。

    天降异象,有人成神。

    这一切,玄学界意识到的太晚。

    几年间,邪神的信仰已不知不觉在人间那些最阴暗逼仄的角落里滋长。

    凡有他的身影出现的地方,必定有灾殃。

    越是天灾人祸的黑暗之中,绝望的人们越是会向神祈求那一点光亮。

    那时,翠微山的众人终于回想起舟向月从小到大的种种异象。

    他来路不明,却天赋异禀,他的预知精准近妖。

    他谎话连篇,有小偷小摸的习惯,心思常不放在正路上,早就被罚了无数次依然屡教不改。

    他常常独自下山,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后来证实,这些时间线和狐面邪神大多都可以吻合。

    在每个人的眼里,他的形象似乎都有一点微妙的不同,刚刚好在他们喜爱和容忍的范围内,精准地把握着他们的喜好。

    无数人的印象拼凑出一个千变万化的模糊身影,没有人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最重要的是,曾经他们杀死断生魔嬴止渊的屠魔之战里,因为嬴止渊实在是太过强大,所有人近乎全军覆没,任不悔不顾一切地用了几乎同归于尽的惨烈绝命招去与他对抗,在场所有人都在巨大的冲击中受伤昏迷。

    此后,嬴止渊的断生刀就神秘消失了——那是一个能让人成神的存在,他死时距离成神只有一步之遥。

    在场所有人都能作证,当时舟向月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几乎毫发无伤的人。

    换句话说,他也是唯一有机会趁所有人昏迷时拿走法器的人。

    一千年后,这一切似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舟向月自己就是嬴止渊的孩子,不管是嬴止渊死前将神器给了他,还是他自己弑父夺取神器,都有充足的动机。

    哪怕在当时,面对这些一桩桩一件件的疑点以及最大的铁证,就连一向袒护舟向月的白晏安也只能勉强安抚众人:“他虽然有些顽劣,但本性不坏,从未真正做过不可饶恕的坏事,大家朝夕相处,应该都看在眼里吧?”

    “当务之急是找到他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可能只是误会……”

    任不悔猛然揪住他的衣服打断他的话:“白洵!你真的要当着他的面说这些?”

    他说的是郁燃。

    十六岁的少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沉默地听着他们争论,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其实他才是在场所有人中与舟向月相处时间最短的人,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但他与他之间却有着最不可逾越的血海深仇。

    付一笑有点担心地看他:“郁师弟你……”

    “没事。”郁燃垂下眼。

    他面无表情道:“我会杀了他。”

    以其血肉,祭此苍生。

    白晏安无话可说。

    不是受害者,就没有替受害者说原谅的资格。

    人群散去后,他私下对任不悔说:“我不能让郁燃去杀他。这么年轻的孩子,不该背上这样的杀孽。”

    任不悔气急败坏:“白洵,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现在的重点是什么?”

    “我很清楚,小船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白晏安面容平静,“没教好他,是我的问题。”

    任不悔:“你……”

    白晏安打断他的话:“就算他真的该死,也要由我这个师父去杀了他。”

    任不悔不是怀疑他的实力,但他心下总是隐隐感到不安。

    他盯着白晏安,想和他一起前去,可白晏安看似心慈面软,实际打定主意要做什么事的时候,没有人能改变他的想法。

    他到底还是自己一个人去找了舟向月。

    那一天,等他再次见到白晏安的时候,那个永远白衣胜雪、慈眉善目的人满身鲜血,已经没了气。

    那是当时在场的翠微山所有人永远忘不了的梦魇。

    他们得到消息,赶到那个后来被称为“葬神冢”的地方时,正看见红衣的身影从白晏安心口拔出剑,鲜血很快就将他雪白的衣服染得一片血红。

    舟向月背对他们站在白晏安的遗体旁,血溅在他身上,转瞬就消失在猎猎飘飞的红色衣摆中。

    无数纵横交错的暗红色符文如鬼火一般在巨木周围十几步的范围内漂浮旋转,就像是一片冰冷燃烧的星河。

    每一簇符文都折射着冰寒冷刺骨的杀意,让人无法靠近。

    沉沉的压迫感降临在所有人心头,令人本能地心生畏惧。

    “既然都来了,就一起上吧。”

    舟向月没有回头看围在四周试图破阵的人,随手将自己那把染血的不二剑一扔:“剑还给你们,我不欠你们什么了。”

    “舟向月!”

    付一笑看到这一幕,当时就崩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他……”

    舟向月站在那棵枯木下,缓缓回过头。

    他黑发披散,脸颊上溅了几滴鲜血,在苍白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面无表情道:“他要杀我,所以我把他杀了。”

    “你疯了!你怎么能……你这个王八蛋……”

    付一笑哭着怒吼,“这么多年师父是怎么对你的?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他真要杀你,早就可以杀你了!”

    “我是什么人,他不会不知道,居然还能愚蠢到相信我本性不坏,”舟向月冷漠地看着他,“一个人总该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舟向月……”

    付一笑只觉得全身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什么理智、情谊,全都被一把火烧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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