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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八十年阳寿换的公主命》 260-280(第3/28页)
多是家宅离得远、为家中老幼考虑。但煮粥总是赶不上发粥的速度,后面的人闻着米粥香气,饿的发狂,少不得就要争抢。
长庚问,姬无拂便回答。
米粮再多,也有发完的时候,谁能保证后面的人一定能喝上米粥呢?要知道某县至今未下一滴雨水,这样一碗水——该是多么珍贵,是半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
于是,灾民之间发生冲突几乎是必然的。
当一个面如菜色的男流民挥手向另一个领上粥的灾民时,长庚忍不住站起来,呵斥声脱口而出:“混账至极!”抬脚就想出去阻拦。
姬无拂手臂伸长,搭在姪儿肩上,示意她坐下:“不要急,外面这么多的人,她们会处理好的。”长庚忍住冲动,重新坐回去,原先还算愉快的心情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被抢夺的灾民看着瘦弱,眼神中的固执令人心惊,手中的粥碗在猝不及防下被男流民抢走,维持秩序的卫士呵骂着还没走到她身边,而灾民已经忍不住扑上去。
谁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领到下一碗,这是她的救命食粮。
下一刻,姬无拂手掌盖住长庚上半张脸,挡住了灾民狠狠咬住男流民脖颈、血流如注的场面。喷溅出的血液沾湿了灾民的鬓发,或许是太过饥渴,她松口舔了舔嘴角。
渴到极致,血液也可以解渴。
原本推挤的灾民立刻向周围散开,空出一小圈正好容纳倒下的男流民,这样恐怖的出血速度顺带带走了他的生命。终于能挤进人堆的卫士“啧”一声:“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只能向阎罗王求情了。你去再重新令一碗吧,下次尽量别用嘴,说不定有什么病呢?”
灾民怯怯地点头,拿起掉落在地的木碗,舔舐残渣,在围观灾民的沉默中到前排领了一碗新粥,没人敢对她的行为多说一句。
饶是姬无拂也惊得寒毛直竖,愣了好一会儿才放下遮挡长庚视线的手,这些事该让长庚看一看。单从情况来看,也足以长庚推断出刚才发生的事,无需姬无拂赘述。
长庚惊呆,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真可怕啊……”
姬无拂深以为然:“兽性天然,人也不例外,谁都不能小瞧了。这样最好,我们不可能管到这么多人,抢夺是必然的,现在不抢,离开眼前了也要抢,不如让他们自己看到,这是要付出代价的争夺,卫士上去阻拦反倒不如现在的模样来得震慑人心。”说完,吩咐左右多嘉奖女人一袋米。
之后一个时辰,整个施粥棚外都分外安宁,受灾大半年的灾民无论女男都孱羸,长庚站进去都能一个打两个,只要规矩立好,本质上是掀不起大风浪的。
午后,长庚与姬无拂同桌而食,饭过半碗,长庚看着姬无拂犹犹豫豫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反而是姬无拂看不下去了,放下象箸问:“有话直接问,不用吞吞吐吐的,我还能不告诉你么?”
长庚便也就问了:“前日里天色渐晚,我没看清情状,今日只看一人流血倒下都觉得怕人的厉害。季母当时是不是也害怕?”几经犹豫,长庚在姬无拂回答之前补充道:“我那天晚上好像摸到季母的泪水了。”
“我不是因为害怕落泪。”姬无拂默认了自己那晚流泪的事实,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刀落下之前,心中也许还有迟疑,但刀柄当真落下了,心中便也坦然了。我只是发现自己长大了。”说着,姬无拂微微弯了弯眼睛。
她啊,仅仅是在哀悼过往而已。
姬无拂发现,自己选择以杀止杀的那一刻起,已经站在百姓之上考量,不再完全把“人”当做人了。心中对生命的最后一丝敬畏也远去了,她再不可能回到从前,原来的阿四像是彻底无影无踪了。养在深宫的阿四理所当然地享受母亲姊妹的庇护,是可以悲天悯人、肆意挥洒自己所谓的同情的。
但姬无拂是一国亲王,她终于明白此身所系在何处,所念只有维持这庞大帝国,维护自己的未来,永远不再是那个“平民百姓”了。姬无拂所设想的和平,永不可能出现在当下,她想要的未来也注定要用很多人命和鲜血去堆积。
这些人是因为自己死去的——姬无拂直面事实,也承认事实,并为自己拥有这样的权力而感到难以避免的愉快。
她享受掌控人生死的过程,无论是权力、还是暴力。这时候她终于可以完全与姬宴平共情,只是姬宴平生来就练就了,而她用了十七年才迈出枷锁。
“长大后……也会感到痛苦吗?”长庚没能从简短的话语里揣摩出姬无拂复杂的心情,就着姬无拂的回答发问。
姬无拂沉默很久很久,久到长庚以为她不会回答,但她还是说了:“因为长大是会疼痛的,长庚长大就知道了,身高长得太快,筋骨也会疼的。”
长庚不假思索地问:“季母很怕疼吗?”
“或许吧。”姬无拂笑道,“我希望长庚可以高高兴兴地长大,不用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驿站内飘出去的炊烟,再一次扰动了灾民们的心弦。在此地等候的灾民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新的流血还会发生,长庚看得更认真了。
等到米粮见底,卫士再三举起米袋抖动示意今日发粮结束,灾民才在明晃晃的兵刃威胁下不甘不愿地离开。
长庚目睹好几次伤亡,无一不是在争夺粮食。如果是被抢夺的人杀了抢夺者或者有人试图争抢却被外人出头杀死,姬无拂就当无事发生,卫士们也会当做没看见,随口安抚几句结束。死亡在灾难中常见得难以让人费时注目,但长庚还不能适应这个,所以她发问:“这是正义之举吗?”
“长庚认为什么是正义呢?”姬无拂望着不远处土坑内随意折叠的几具□□尸体,衣服也是值钱的东西,已经被灾民剥走,死后的尊严似乎比生前的尊严还要难得。
长庚思考的远超姬无拂预料:“我在想,只要有正当的名义,杀人就不会谴责,而是理所当然的。那我们的律法……就是最大的正义了吧。”
姬无拂笑道:“对于寻常人来说,主持正义的机会是很少见的,正义往往掌握在官府、或者说圣上手中。”作为皇帝女儿、孙儿,她们天然被分享无条件的正义。
长庚歪头思考良久,回答:“季母好像比起以前变了一些,是因为长大吗?”
“可能吧,每个人的长大是不同的,这需要长庚自己去经历。少年人总是听不进长者的告诫的,也往往是不驯的少年才有更精彩的未来。”姬无拂笑眯眯地合上窗,把突如其来的风雨挡在窗外,“这好像不该是我说出来的话,毕竟我也才十七岁啊。”
耳边雷声轰鸣,长庚问起绣虎人在何处:“今儿好像没怎么看见绣虎,她去哪儿了?”
姬无拂心情颇好:“应该是去祈雨了吧,我可是让她安排巫女准备跳十天的祈雨巫祝舞,没想到第一天就奏效了,运气真不错。”
第263章
雨滴砸落在马车顶, 散落的雨水为大地带来生机,土地上的人全都在欢呼,一边欢呼着一边拿出盆来接水。
长庚从窗口伸出手接雨, 冰凉的触感惊得她缩手:“季母, 我们这是去哪儿?”
“既然巫女祈雨有效果,少不得要去看一看。”姬无拂合上窗门, 示意长庚不许再伸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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