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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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看不清字了,群青忍不住提高手里的灯笼,一片光落在纸笺上,照得陆华亭的指骨像落下一段釉色。

    纸面骤亮,他的笔尖又停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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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青早仰起头,四处寻到那响声的源头,水榭的横杆上挂了一只铜钱和棉线粗糙捆成的风铃,叮叮的响声,就是铜钱相撞发出的。

    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把风铃摘下来。

    群青猛地回头,陆华亭不知何时从案后起身,将风铃拿在手中,稍稍提高一些,仰视它的神情有几分戏谑:“雕虫小技,承蒙娘子喜欢。”

    陆华亭的目光,蓦地从风铃移到她的脸上,望见群青僵住的表情,他眼中的笑意更亮,更冷,如暗中闪亮的一柄剑:“拿走吧,本就是送你的。”

    说着将愿笺和风铃叠起来递给她。

    群青垂眼数那钱币的个数,不多不少,正好十枚,脑子轰然一响。

    ——那还我三枚金珠并十钱。

    ——我不喜欢欠人。娘子在哪个宫当值?某下午差人送过去。

    他早就认出她来,戏弄她而已,还套出了她当值之处……

    “群青!群青!”这时,群青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殿下来了,殿下真的来了……”

    是揽月的声音。

    原本揽月不知群青在哪里,只是她的心情实在太激动,跟遇见的每个宫女都讲了一遍“殿下来清宣阁了”,众人见她状若疯癫,自发让开一条道,叫她看见水榭当中的群青。

    揽月挤开众人进了水榭,听到身后怨声载道,又见群青手里拿着一串通宝,一抬头撞见陆华亭的脸,惊艳了一瞬:“愿笺拿到了吗?你在干什么?”

    “这位大人风铃掉了,叫我给他系上去呢。”群青忽地将灯往她怀里一抛,在一片惊呼中踩着栏杆而上,将风铃系回高杆上,用力缠了好几圈。

    刚才揽月来时,群青在人群中看到一个人。

    寿喜。

    寿喜是太子身边的内侍,他站在江边阴冷地盯着她的方向,不知看了多久,是否看到陆华亭独独起身,为她摘下风铃。

    她身为太子身边宫人,和燕王府的长史有瓜葛,是犯了大忌讳。东西还回去,都不一定能撇清自己。

    跳将下来,群青挽着揽月就走,揽月等不及与群青分享喜悦:“……你一写请帖,殿下就来了,你能未卜先知,会什么仙法不成?”

    群青脑中混乱,揽月的话听在耳中断断续续,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中,陆华亭的声音格外清晰地钻进耳中,如夜露般清凉。

    他在帮后面的宫女写愿笺,却接着揽月的话:“会仙法有什么稀奇,看面相,娘子是青蛇托的生。”

    群青闭上眼,又有那种被逼到角落的阴冷感。

    你才是蛇,你有毒-

    夜凉如水,月明星稀。

    祈官当值到深夜方写完最后一张笺,江边热闹寥落,空无一人。

    狷素帮陆华亭收拾笔墨和残笺:“长史,要做的事成了吗?娘娘愿帮我们吗?”

    陆华亭坐在案后,看着手上血浸透布帛:“差不多吧。”

    “殿下最讨厌神佛之事,要是让他知道,您让参军同意奉迎佛骨之事,恐怕要翻天了。”狷素道。

    “他讨厌?你觉得燕王府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陆华亭淡漠地说。

    “也是。”狷素颓然,“现在殿下失势,是我们百般乞求留下,好歹是个皇子,这圣人怎么一点父子之情也不顾……”

    眼前的池水笼罩在雾中,漆黑而混沌。陆华亭扯了扯衣领:“头晕。”

    “能不晕吗?那刃上有毒!长史这些日子合眼都不够,更别说养伤,这样身体怎么扛得住?”狷素小声地说。

    陆华亭说的自然不是身体的晕,而是一种厌倦。

    权力心机,如淌墨池,他淌过一遍,摸到了岸。如今又要再淌一遍。

    “江风湿冷,官服单薄,咱们燕王府如今就是个四面透风的纸壳子,指着你一个人糊,可禁不起这样吹。”

    狷素说,“长史本来就是顶缺,既然话已经带给吕嫔娘娘,为何不告个假回府,非要坚持整场,几百张纸笺写完了,娘子们是高兴了,这手伤恐怕一时半会又好不了了。”

    陆华亭把玩那风铃,没头没尾地答,“我想见她一面。”

    狷素惊了:“谁?”

    陆华亭自袖中掷出一枚通宝,钱币叮当撞在桌案上,弹跳滚动一会儿才落定,像一句冷酷而毋庸置疑的回答。

    狷素怔怔地看着案上那枚通宝。

    那个……掷钱币定生死的……梦中杀人娘子!

    “传说陇南的书生赶考,要不眠不休地走许多山路,但人又劳累嗜睡,为了保持警醒,便在背着的箱笼里面,放一条小青蛇。”陆华亭说,“蛇不眠,人不休。”

    狷素听得脸都皱起来:“那……长史见到了吗?”

    今日一见,群青气色倒是很好,灯下的脸像捧雪,眼如飞星,顾盼间有鲜活生机。

    短短几日,还升官了。

    陆华亭笑了笑。风将厌倦尽数吹散。

    “我现在清醒多了。”他说。

    “那还杀不杀呢?”狷素小心地将通宝拈起来,收在盒子里。

    “她身上还有我想知道的事。”陆华亭淡道,“不过,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会说的。”

    “若只想探听秘密,这还不简单吗,何必非得打打杀杀。”狷素凑到陆华亭耳边说了什么,陆华亭听后不语。

    “属下觉得,这娘子也挺无辜的,那不过是一个梦罢了。万一梦就是反的呢?”

    “这么快就心软了?”陆华亭笑着睨他,神情复杂难解,“梦中你们八个,有四个死在她手里。”

    狷素的笑容消失-

    更漏声声,群青未能合眼。

    她一会儿想着陆华亭写的那张福笺,一会儿又想着夜宿在清宣阁的李玹。

    一会儿想寿喜冷冷的眼神。

    门一响,原本在外面当值的揽月匆匆地进门,将群青拽起来,把一只烛灯塞在她手里:“群青,快去给殿下奉灯!看看有没有出宫的机会。”

    群青坐挺起来:“什么出宫机会?”

    “我方才跟殿下说,我闹肚子,换你当值。你当值的时候,稍微得罪他一下。”揽月比划,“让他把你赶出去!”

    原来揽月单纯地觉得,李玹既然能赶她出去第一次,就能赶出去第二次。

    太子就在外间躺着。群青对这个任务,一直犹豫不决。

    但既然机会递到眼前,群青还是接过了灯-

    帐中,李玹也睁着眼。

    他在琢磨郑知意今日看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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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常郑知意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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