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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隐痛》 30-40(第9/16页)
是胡总的朋友?”
简昆是在上午接到博信的电话,那秘书说胡哲已经对他们公司了解完全,有意和他们签约。
他本来以为对方会邀他们去博信会议室见面,没想到那秘书说胡哲有意请他们吃饭,要在饭桌上谈这事儿。
先前他们还热脸贴了老一阵冷屁股,博信转眼变得这么热络,简昆直觉挺蹊跷,但他一心只想签了单子,就算赴火海他也得来。
为向博信表示诚信和重视,他和刘岩还特地一人整了身西装穿上,相比之下胡哲倒穿得挺随意。在饭店门口遇上时,胡哲笑说这顿饭也不是他请,是他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做东。
简昆更加蹊跷,顿了一秒说:“胡总要见朋友,那不如改天我再请您。”
胡哲道:“没事儿,这人是我一小兄弟,年纪跟你差不多大,都是自己人,随意些。”
简昆就知道他这哪是要签约,压根儿没把他们打上眼,哪有签合同还带上小兄弟的。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只好跟着一块儿进去,直到看见汪梵,简昆终于明白过来。
章玥也明白了,她听见汪梵和胡哲叙旧,脸色沉如暴雪的天。
“这世界真小啊兄弟。”汪梵安顿好胡哲后冲着简昆道,“咱俩还挺有缘。”
简昆抬了抬嘴角,露出个皮笑肉不笑。
服务员陆续上菜,那些菜式像精心雕刻的塑料模型,看着挺好,一点儿食欲没有。
汪梵给胡哲倒水:“哥您贵人事多,但合作也得亲自把把关,要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混进来,赚不了钱不说还毁您的声誉。”
胡哲笑笑不说话,看戏一样的神态。
他今天特地来看戏的,本来和简昆的合作已经敲定了,汪梵突然联系他让他先等等,说有些事儿得让他再了解了解。
也不知汪梵从哪打听到他们要合作的事儿,他就一傻不愣登的富二代,哪懂什么生意合作,胡哲碍于和他父母挺熟又确实想知道他究竟掌握了什么才来的。
许君莉很纳闷,今天不是说和来的么,把这位一看就不是一个圈儿里混的大哥请来干嘛。
“唱哪出啊?”她问汪梵。
汪梵一笑,精神头比刚进门时多了许多倍。
他看一眼许君莉,又看一眼简昆:“你们是同学吧?”
许君莉:“怎么了,你没同学啊?”
“有。”汪梵拖长了声音道,“我的同学千奇百怪,什么类型都有,唯独就缺这一型的。”
他拿起手边的纸袋,边拆边看了章玥一眼:“同学又怎样,很多事儿不是同窗多少年就能了解的,有人成心瞒着,临死也不会让人知道。前一阵儿我去了趟南市,碰巧知道了一些事儿。”
他从纸袋里抽出张纸,往圆桌上放了,眼睛里浮起得势的笑。
他用这笑容盯着简昆:“你竟然坐过牢。”
章玥心上一“咯噔”,刘岩已经骂起来:“卧槽,你有病啊?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汪梵用手指点着桌上的纸:“有没有病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噢对,你早就知道,他坐牢的时候你还去看他了。”
简昆微垂了眼眸坐在那儿,头顶的灯光像逐渐聚拢的龙卷风,他被这阵风席卷笼罩,内心深处产生灼热的窒息感。
许君莉也被汪梵的话惊呆了,反应过来后一把扯了那张纸,揉成个纸团攥进自己手里:“汪梵你消停点吧!”
他并不消停,慢悠悠接着道:“按理说这坐过牢的人找工作没那么容易,你还挺能耐,给一正经公司干活儿,就是不知道人知不知道你这底细,要是知道那只能夸你们老板了,没个海纳百川的度量谁会用一劳改犯啊,要是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告你个欺瞒诈骗?”
他说着转头冲着胡哲:“就这种人,哥你也敢跟他合作?”
胡哲脸色严肃,不言语。
章玥隔着圆桌看向简昆,他一动不动坐在那儿,像极了五年前分别时她从后视镜里看到的神色,那安静的样子像无声息的黑潭,不知潭深,不辩去向,只是无尽坠落。
他一颗想挣脱的心抵抗不过命运摆布,在每个想要变好的节点总被肮脏拽住。
章玥知道汪梵这一出是为了报复简昆那天在旋转餐厅让他当众丢脸的事。这头只会争风吃醋的蠢驴,竟靠揭别人伤疤争自己面子。
她捏着水杯站起来,像头护犊子的老鹰冷而利地看着汪梵:“坐牢怎么了?坐牢也比你坐享其成混吃等死的好!”
说罢一扬手,半杯热水浇满他整张脸。
那意大利姑娘没泼出去的水终于让章玥给泼了出去。
汪梵被泼得一愣一愣,觉得刚挣回的面子又连根带梢地丢了出去,他抬手抹了下脸,用撒怒掩盖窝囊:“我草你妈,你泼谁呢!”
他站起来,抄起手边的瓷碗。
简昆抬手指他:“你扔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他邪火攻脑,就手朝章玥扔出去。
章玥灵活躲开,那碗凌空而落,跌进地毯里,没弄出太大的声响。
许君莉拽着章玥,骂:“汪梵你失心疯了?”
简昆“唰”地站起来,汪梵不知是害怕还是怎的,抬手就掀了桌子,但那桌子厚重他没掀动,只颇有气势地往桌面撂上去半块台布,那台布盖住刚上的菜,溅飞了酱汁也盖倒了杯碗。
桌上一顿叮当乱响。
刘岩也“唰”地站起来:“你妈,你想打架是吧!我和你昆爷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没怕过谁!”
他边说边朝汪梵走去。
双方于是打起来。
一小时后,简昆在距凝香居最近的派出所外面的马路牙子上坐着。他微微趴了腰往地上释放小陀螺,那陀螺在路灯下疯狂跳着芭蕾舞。
他来时熨烫平展的西装此刻撂在身旁的地上,他衬衣袖子卷起来,赤/裸的胳膊上有道淤青。
章玥在他面前站着,看了一阵舞动的小陀螺,又看向他微埋的脑袋。
“还是不打算和我说吗?”她问他。
和汪梵打架的事儿已调解完毕,汪梵本来不甘心,但被曹元连哄带吓唬地弄走了。
“说。”他道,“我坐过一年牢,就在你走后一礼拜。”
白色汽车像暗夜里飞不起来的风筝,电厂那个傍晚之后,简昆每次看见白色汽车都有这种感觉。
风筝都该走远的,他想。他站在原地看车子逐渐消失,手腕处像被上了发条,匀而有力地一跳又一跳,每跳一下就一股疼。
他从裤兜里掏出那只兔子,兔子怀里的花儿果然掉了,随他掏出的动作落到地上,还是一副皱巴巴的模样。
用来粘花的短杆儿就剩个杆儿了,一点儿不锋利,像把迟钝的刀,割不出血来但痛感仍在,还隐隐带着莫名其妙的痒。
他伸手挠了挠,什么都没有,连正经磨/蹭的红印都没有。
过了会儿,他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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