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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艳煞》 60-70(第14/26页)
所以,她该有多疼。
疼吗?
他俯下身,问她。
鲜血弥漫的战场,秋风飒飒,秋雨作响。
无人应他。
他伸过手,想把她抱起来,但是根本抱不到。
她是破碎的。
尸骨不全。
一夜前,他还恨她无情远走。
这一刻,他却问她,为何要回来?
萧晏跪在地上,尤似失了魂魄。
秋日的风已经彻骨,落霜的清晨格外冷。
他道,你活着,等我不恨你了,不怪你了,我就还能再去找你。
我能气你多久?
找到你,我便把你再抓回来。
可是抓回来,我又能怎么罚你呢?
哪怕你身份泄露的那日,我又是怎样罚你的呢?除了在罗帐床帏间,我还能怎么罚你?
你骗了我三年啊,我就骗了你这么一次,你就要变成这个样子吓我!
他喃喃自语,话出口,经风即散。
自也无人听见。
近身的心腹自也认识叶照,一时回不了神。
其他旁人,只是惊骇这副尸体的残破,可悲亡人的故去。
再有,他们的目光皆落在萧晏身上。
他抽了匕首,正一根根截断她身上箭矢,样子专注而细致。
不知情的人心道秦王殿下重情义,知情人不敢说话。
天光大亮,周遭却一片死寂。
谁也不敢去扰他。
唯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扑过来,夺下他手中匕首,往另外一具尸体上捅去。
那个孩子,落在奸人手中月余,才跟母亲团聚不过一日,便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便等了两昼夜。
她骨瘦如柴,走路都摇摇晃晃,面容枯瘦,唇角干裂。
一看就是从未被好生喂养过。
可是这一刻,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握着抢来的那把匕首,捅入,抽出,再捅入……本就腐烂的尸体,眼下整个泥浆四溅,满血模糊。
她捅累了,一脚踩在头颅上,直到听见骨骼枝哑碎裂的声音,方才抬脚将他踢开。
母亲教过她一些防身的功夫,于是那一脚踩下,一脚踢出,竟让那尸体直滚了两圈。
回首,她问她母亲,“他都没来救我,从来没有管过我们。你为什么要去管他,留下我一个人?”
一样的,无人应她。
如同风中枯叶一样的孩子。
站着,和跪着的萧晏一样高。
她把匕首还给他,泪眼朦胧问他,“大人,您认识我阿娘,您说她是不是一个傻子?”
萧晏有些茫然地看地上两具尸身,又看眼前稚女,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由着她沉沉合眼,撞上他胸膛,跌入他怀里。
作者有话说:
? 66、晋江首发
虽说是九月初秋, 又是边地,天气寒凉。但于尸体而言,还是容易腐烂。何论叶照的尸身, 混在泥塘血海一样的战场上, 被马踏过,刀枪扫过,这厢曝于露天之下,未几便开始出现尸斑, 淌出尸水。
此时安葬,入土或者火化当是最好的。
但萧晏哪里肯。
遂下令当地官宦显贵人家挪出地窖储冰,用以保存尸身。冰是天然之物, 然逆时节存之, 便成了稀罕物。
初时还有人家抠抠索索不肯给的,当值的将领回来请命。话没有传到萧晏耳中,乃林方白处理了,直接带着踏血铁骑持火握箭围困了两时辰, 于是整个沧州城凡有储冰的人家,皆尽数交之。
那将领私下同林方白道,“首领以军队压民众, 怕是有损殿下清誉, 其实还是该问过殿下为好。”
林方白拍了拍他肩膀,笑笑亦未多言。
只心道,若问过殿下,便不是围困恐吓了, 他能直接踏平那处府邸。
如今时下, 殿下哪还在乎什么清誉。
叶照残缺的尸身被勉强冰镇, 安放于棺椁之中。后传信方外药师谷, 其首席弟子苏合领命下山,两月后至萧晏处研制药粉以保尸身不腐。
而在这两月间,萧晏尚在沧州城中,因为小叶子动不了身。
他终于知道为何叶照在等了一月后,宁可偷、宁可抢也不肯再等下去、非要去救出孩子。
其实,她本是要告诉他缘故。
“将她给本王扔回屋里,任何人不许理她。待本王查清楚,再救人。”
“阿晏,可否快些?小叶子她——”
“不许再喊这两个字,别得寸进尺,再多说一个字,就给我滚。”
这是这辈子,他们间最后的对话。
为着最后一点卑微的乞求,叶照当真至死都未再同他说过一句话,一个字。
而被他截断话,该是她想同他说,“小叶子有病,每隔半月都会发作,撑不了太久。”
可是他没有给她说出口的机会,甚至用“不救”呵住她。
小叶子在那日昏迷倒在他怀里后,原以为只是疲乏和惊厥所致。然医官诊断告知,孩子生来胎里弱症,患有肺心病,是一种脏腑逐渐衰竭的疾患。
会诊多时,亦是无有好的法子救治,却是感慨居然能被养活至今。
患有这种病的孩子原是在母体中没有发育完善,十中八|九都是出生即夭折。能存活至今,若不是有神医妙手回春,多来便是江湖密术调理之。
萧晏看榻上孩子,眼前便全是她母亲的样子。
自然是她调理的。
她们东躲西藏,穷困潦倒,不敢行走于日光之下,不敢遇见生人又怕撞到往昔旧人,哪里会有外人襄助!
只能她自己救治。
她甚至将孩子的身体调理的分外规律,每隔半月左右方发作一次。
便是这两个月中,小叶子病发三次,心口绞痛,虚汗淋漓,气喘不能言语,只有破碎的呻、吟,含糊唤出“阿娘”两字。
第三次时,医官琢磨出经验,终于在半日间控制了她的病情。
那个孩子躺在榻上,眼角泪水滑下来,呢喃道,“阿娘,从没让我这样难受过。”
她们请不起大夫,也买不起药材,但是她阿娘用所剩无几的功法护着她。更小的时候,邻舍的婆婆告诉她,阿娘没有奶水,曾咬破手指以血喂养她。
可是,即便日子听来那样苦,可她就是没有吃过苦。
她知道自己有病,但不知道发病时这样痛苦。
同阿娘分离后,在那座水牢中,她方第一次感受到病痛的折磨;然后是在这温暖又好看的屋舍内,她又开始接二连三地体会到。
所以,其实区别不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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