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胎攻他不干了: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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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叙乔。”她在教室里看了一圈,喊我的名字,朝我招招手。我压根找不到卷子,还是裴问青把他那份放在我的面前。

    字迹端正清秀,阅卷老师会喜欢的风格。

    “老师我在。”我拖长音应了她一声,她皱了皱眉:“说话不要懒懒散散,拿着卷子上来,你把答案报一下,第一到第九题都你来讲。”

    她在刁难我,我这个脑子能讲什么?

    这是个格外真实的梦境,我甚至能感受到裴问青的指尖擦过我时的温暖触感,看似平稳却有些乱了的呼吸声。

    “去吧。”他把卷子塞到我手里,推了我一把。

    我拿着卷子上台,李老师站在一旁写板书,我看着卷子上陌生的符号,声音却是自动从口中冒了出来:“ACDBBCDCA,并集交集这个不用讲了我直接跳过,不明白的翻教材看定义……”

    黑板是两块推拉式的,另一边李老师写了第十题的板书,我拿起粉笔,在空的那一块上开始画图,暗红色的血从四棱锥的一点蔓延滚落,直至黑板底端,渗入金属外壳的缝隙之中。

    脚下的地面消失,只剩空空荡荡的暗色。我回过头,所有人都消失了。

    少年裴问青脸色苍白站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枯萎干巴的花,几乎只剩下茎。他的皮肤从指间开始腐烂,泛着黑色的暗红伤疤像一条游蛇,鼓动爬进他被割开的后颈。

    他张开嘴,磕磕绊绊对我说:“花、掉了,花、掉了。”

    强烈的失重感猛地席卷全身,我呛了一声,在惊恐中猛地睁开了眼睛。

    手臂不自觉向旁边摸去,然而身侧的床铺冰冷,甚至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我嗅不到海桐花的气息,裴问青不在我的身边。

    手机时间显示凌晨三点二十一分。

    裴问青是一个作息很规律严苛的人,就算加班,加班时间也不会超过十一点,十二点之前必定会睡觉。

    像这样凌晨三点还不睡的情况,发生在我身上不奇怪,发生在他身上就显得有些怪异。

    我坐起身,小心翼翼下床。

    客厅内有微弱的灯光透过卧室底下的门缝漏进来,我皱了皱眉,摸索着走到门边,蹑手蹑脚打开了门。

    我不太清楚裴问青有什么必须要在半夜完成的事情,难道他眼底下的那些青黑都是因为这段时间大半夜不睡?

    房间门被打开,然而裴问青没有任何反应,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动作。

    我眯着眼朝着光源走去,这才发现那缕微弱的光源来自那间上了锁的房间。

    裴问青就在房间里。

    我想避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差劲的夜视能力与方向感让我对空间距离失去判断,等我发觉时,我已经看见了那个房间的全貌。

    无数张照片成为这个房间的装饰物。

    密密麻麻的照片铺满房间的每一寸空隙,从尽头开始,直到离门最近的我脚下,全部都是我的照片。

    十八岁穿着校服在篮球场上投篮的祝叙乔,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的祝叙乔,坐在天台用习题册盖着脸的祝叙乔,得意洋洋的祝叙乔,生日会被起哄的祝叙乔……

    那些被遗忘的青春岁月闪烁着光一路奔跑,最终戛然而止,沿着墙面坍塌,化作了十九岁、二十岁、二十一岁形销骨立的祝叙乔。

    昏黄灯光下,祝叙乔死气沉沉的十九岁如同一场粘稠倾盆的黑雨,将十八岁的祝叙乔彻底吞食。

    我听见心脏在耳边跳动,那面巨大的鼓被重重敲响,震耳欲聋。

    二十八岁祝叙乔安静而沉默的睡颜被郑重其事放在黑板的正中央,黑板的另一端,是高考倒计时。

    一切时间仿佛在这个房间里静止了。

    十年里,祝叙乔所有挣扎存活的痕迹被逐一妥帖保存,以密不透风、铺天盖地的架势笼罩了所有满含哀痛的思念。

    我几乎在这张只有我本人构筑的大网下喘不过气来。

    尖锐的刀锋急速穿梭十年岁月,从我空洞的胸腔一路撕咬,直至空白的记忆。

    我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失声是痛楚的代名词。

    眼珠不受我控制转动,僵硬地朝向窗边。

    房间靠窗的那一侧摆着两张课桌,右边那张课桌上摆满了教材和习题册,一张数学卷子摊开,还有红笔批改的痕迹。

    裴问青趴在左边那张上,身上盖着一中的秋季校服外套。

    没由来的,我笃定他身上那条是我的校服。

    海桐花的香气微弱而安稳,我的视线再次顺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照片转了一圈,与祝叙乔有关的一切成为这个房间的建筑材料,从地基到一砖一瓦……

    这是裴问青为自己精心构筑的安全屋。

    他在这个房间里,能自由地将二十八岁裴问青的灵魂缩回十八岁的裴问青身体里。

    于是一切都未曾发生,少年人的前路依旧璀璨光明。也许在高考结束,同学聚会的那一日,十八岁的我与他会顺理成章拥抱。

    我们会在牵手与接吻间发现彼此的秘密,恋爱关系的确认水到渠成,我会带着他回到祝家,看着他面对我爸妈时紧张无措的反应。

    恋情从春日萌发,在盛夏迎来生长,于秋季璀璨,又在冬日变幻成路灯下的雪中华尔兹。

    一切安排都恰如其分。

    但我知道这些都是美梦。

    现实于他、于我而言,都是一场不会中断的噩梦,把糖裹在玻璃渣里囫囵咽下,我和他满身是伤,牵着手走向远方。

    我的视线重新落回裴问青身上,倦怠如有实质,从他的身上一点一点漫出。他皱着眉,明明应该好梦一场,却依旧睡的不安稳。

    他的手指动了动,手臂抬起搭在了肩膀上,转了转肩部。

    那双深黑的眼瞳缓缓睁开,没有聚焦的视线在睁眼的同时,开始寻找焦点。

    我知道自己应该离开,假装今夜无事发生,保留他这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然而身体却不再受我的控制。大脑与躯体在顷刻间分离,我无法完成行动的指令。

    只能像一座石雕,被钉死在地面上。

    差劲的夜视能力在此刻突然复原,让我轻而易举地看清裴问青脸上无法掩饰的错愕。

    惨白覆盖他的脸,课桌被推开发出刺耳尖利的惨叫,在死寂的空间里成为呼吸的警告。

    我控制不住咳嗽出声,钉死的双脚开始松动,直直往地上倒去。

    地面上响起嘀嗒嘀嗒的声音,像是一场暗红色的小雨。

    剧烈咳嗽中,我像是一个经年失修的破风箱。

    海桐花香气弥漫在我身侧,裴问青几乎是连滚带爬冲到我身边扶起我。

    我被溺水般的窒息感绑架,狭窄的视野间,裴问青苍白成熟的面孔疯狂颤动,变成狰狞痛苦的嘶喊,最终被自下而上涌来的暗红色遮盖,切割成不同的肉块。

    “祝叙乔……祝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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