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美人如名将: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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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年过去了,付凌疑迄今还记得那块玉是什么样。

    那个少年当掉了母亲留下来的玉,换了他一条命。

    他颤抖地将那块玉捡起来,问那白衣琴师:“这块玉是从哪里?来的?”

    白衣琴师闻言回答:“肃王赏的。”

    付凌疑将玉握在手心,玉触手生温,在烛火下泛着光泽,他紧紧地看着这块玉佩,眼神忽然一顿。

    玉佩在光下很通透,上面雕刻着纷繁复杂的图案,底下似乎隐隐有三个字。

    付凌疑缓缓将玉佩抬起来看。

    红白相?间的玉,底部?一个小小的地方,用?如树藤般遒劲的小篆巧妙地刻了三个字——

    徐应白

    这三个字让付凌疑愣在当场。

    徐应白???

    徐应白!!!

    白衣琴师敏锐地意识到了气氛有些不对,疑惑道:“你怎么了?”

    良久无人回答。

    付凌疑无声?地哭着,笑着,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玉佩。他双目血红,嗓子像塞了一团铁,锈味浓重,疼得厉害。

    他的神情更是可怖,面容扭曲着,令人望而生畏的表情里?,夹杂着哀戚和深重的癫狂。

    是了……徐应白……

    除了徐应白,在那个遍地饥荒的时候,还有谁会救一个咬了自己,还想偷自己东西的小孩……

    还有谁会救一个将死的乞儿,将母亲留下来的玉佩当掉……

    而自己没有认出他。

    其?实?认不出来是很平常的一件事,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玉佩不会变化,人却会随着年龄的增长相?貌改变。

    人会长大,会变老,会因?为病痛改变身形和容貌。

    那些随着时间流逝而模糊的记忆,并不足让人认出一个数年前见过的少年。

    白衣琴师略有不安,他看不见,只?能又问了一次:“你怎么了?”

    “我……”付凌疑被深重的窒息感扼住咽喉,他喘了一口气,哽咽道,“错过了一个人。”

    “不说了,”付凌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一字一顿道,“下一次,我替你去肃王府。”

    白衣琴师沉默了一会儿,道:“好。”

    白衣琴师顿了一会儿,又道:“但?你和我长得不一样。”

    “我会易容,已经做好了几张你的人.皮.面具。”

    “但?肃王府检查森严,每次都要掀开我遮眼的布,我是个瞎子,你不是……你得……”

    琴师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冷刃扎入血肉的声?音!

    冰冷的刀刃和人的骨骼血肉相?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琴师大惊失色地站起来,然后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听到了对面人吃痛的闷哼。

    但?他很快又听到了一声?快意张狂的笑,付凌疑捂着流血不止的双眼,面前的桌子摆着一双血肉模糊的眼眸。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细听之下,有着因?为疼痛的颤抖,他回答道:“我现在是了。”

    琴师吓得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啊!

    临走的前一天,两个看不见的盲人面对着面坐着。

    他们沉默良久,琴师忽然开口:“我给你算一卦吧。”

    付凌疑声?音沙哑:“你以前学过道?”

    “没,”琴师笑了笑,“我学的是坑蒙拐骗的东西,骗人钱的。”

    付凌疑指尖动了动,说:“那你算吧。”

    算筹落在桌面的声?音清脆,琴师用?手指摸索着抛出的卦象,笑了一下,轻声?说:“大吉。”

    付凌疑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借你吉言。”

    第?二日下午,琴师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拄着拐杖往王府那边走去。

    他听到了惊慌失措的叫喊和求救,听到了火烧梁木的咔嚓咔嚓声?。

    热浪扑面,琴师神色平静地站在原地一会儿,随后拄着拐杖转身,肆意大笑着往金陵城门处走去。

    肃王府内,火光冲天,残尸横陈,血流成河。

    付凌疑看不到那些尸体最后惊恐万分的目光。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白红相?间的玉佩,往火海深处走去。

    这是付凌疑全身上下,唯一一件和徐应白有关的东西了。

    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身后的梁木被火烧得砸在地面上,付凌疑腿受了伤,胸口也有一处贯穿的伤口,他没走几步就跪了下来,挺直的脊背渐渐弯折。

    “徐应白……”

    付凌疑低下头,火舌燎上他的衣衫,他眷恋而又珍惜地深深吻下去,干涩苍白的唇落在温润的玉佩上。

    “没事了……没事了……”

    “你等等我……我来寻你……”

    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缓缓向后倒去。

    而后就被盛大的火焰彻底吞没。

    人间

    徐应白站在床边看大夫给付凌疑扎针。

    他烧得实在?厉害, 徐应白和那一溜暗卫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能将烧退下来,只能?把大夫又请了回来。

    几个暗卫遵照大夫的指示按着付凌疑的手脚,以免扎针时付凌疑动起?来伤到自己?。

    执针的大夫扎针扎得满头冷汗, 一旁的药童细细给他擦掉额角的汗水, 他斟酌片刻, 将针落了下去。

    银针从付凌疑的心口处扎下去,徐应白看着付凌疑剧烈而又痛苦地挣扎了一下,而后头一歪,咳出一滩淤血。

    徐应白眼皮一跳。

    针在?付凌疑身上停了半个时辰,那烧总算退了下去, 大夫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道:“这烧退了就没事了。”

    他又开了两贴药,徐应白接过药方, 给了大夫一袋子?钱,语气温和:“多谢大夫, 有劳您了。”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大夫接过钱, 摆手说不必言谢, 又嘱咐若还有事尽管来找他, 这才?带着药童匆匆忙忙回医堂。

    仰啸堂的侍从上来给付凌疑换了一床被褥, 霰霜跟着上来, 看见徐应白苍白的脸色, 不由得道:“公子?还是快去歇息吧。”

    徐应白摇了摇头,淡声道:“无碍, 再过一个时辰, 我还得去上朝。”

    说完他转头看了一眼付凌疑,对霰霜道:“到时还得有劳姑娘照顾。”

    霰霜笑了笑:“公子?放心, 我们必然会好生照顾的。”

    话音落下,雅室又陷入一片寂静,徐应白推开雅室的门,到外面的长廊吹风。

    他闭上眼,熹微天光投射到他的身上,透过他的眼睫,在?他苍白的脸上留下一小片阴影。

    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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