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美人如名将: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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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用烧过?的刀刃剜去烂肉,用银针将付凌疑腰腹那的豁口给缝起来。

    那刀泛着蓝色, 一看就知道刀身抹了毒。但好在不致命——应是刘莽为了留活口没有下死手。

    徐应白沉默着坐在?床侧, 左手指节被付凌疑牢牢握在掌心。

    寂静的雅室里?面, 只有大夫缝针时付凌疑忍不住发出的闷哼声。

    “主子,”孟凡推开?雅室的门,一边狂擦冷汗一边道。“刘大人在?宫里?面传出来的消息,说是七皇子殿下被软禁了。”

    徐应白皱起眉头:“软禁……”

    刘莽软禁魏珩,目的还是要对自?己下手, 这样一来, 很多事情都很明了了。

    私联皇子,乃是大罪, 但?以自?己如今的军功权势和声望,这样的罪名?也?并不致命……况且他们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证明他教导魏珩是为了谋权篡位。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端,徐应白每次都会让魏珩将带走的书?拿回来, 做过?批改的文章也?全都烧毁。只是千防万防……还是让刘莽钻了篓子。

    现在?魏珩被软禁, 即便他闭上嘴什么也?不说, 自?己仍然会被定罪——毕竟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啊。当年?刘莽能捏造假的文书?杀武安侯三族, 今日?就能如法炮制给他定罪。

    毕竟这不是什么难事, 魏珩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皇子,一旦被软禁, 他哪里?也?去不了, 谁也?见不到,那些所谓的证词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避无可避啊……徐应白眸光一暗。

    另一边, 大夫刚刚给付凌疑缝好腰腹间的伤口。转身对徐应白道:“这位公子伤得重,不过?身体底子好,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今夜和明早恐怕还要烧几次,烧起来也?骇人,徐公子,您今夜派人仔细盯着些,熬过?去就没事了。”

    徐应白闻言回过?神来,轻声道:“多谢大夫。”

    那大夫又?开?了两?副药,嘱咐了好几句,说若是烧退不下来,就赶紧到医堂去找他。

    徐应白温声道了谢,让孟凡把大夫送出去。

    孟凡送完人折返回来,对徐应白道:“主子,您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几个看着,没事的。”

    一旁站着的暗卫闻言也?频频点头,连声附和。

    徐应白长舒一口气,语气温和:“多谢,不过?你们头儿不松手,我走不了。”

    几个人定睛一看,他们头儿这时候确实还紧紧握着徐应白的指节,一副守财奴拿到了宝贝死也?不肯松手的样子。

    孟凡觉得要是徐应白的手强行抽出来,付凌疑会疯。

    而徐应白明显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刺激付凌疑。

    孟凡“啊”了一声,迅速拉着几个暗卫出去了,还不忘回头道:“那主子咱们就在?外面守着!您要是有事招呼一声就好!”

    徐应白朝他们轻点了一下头,房门就轻轻关上了。

    雅室内只剩徐应白和付凌疑两?个人。

    徐应白垂眸看了付凌疑一会儿,抬起自?己还能活动的手,把付凌疑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一点。

    付凌疑还在?发烧,人睡得很不安稳,他哆嗦着,全身上下都在?颤。

    他在?做梦,嘴里?发出混乱如呜咽的呓语。

    徐应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付凌疑。

    雅室安静得只能听到人的呼吸声。

    一如当年?那个难以忘怀的夜晚。

    错综复杂而又?混乱无比的梦境里?面,付凌疑耳边是各种各样的嘶吼声,人却在?南渡的船只上,坐在?前世自?己的身边。

    走马灯一样的场景晃在?眼前。

    徐应白着一身白衣,他苍白而消瘦,曾经修长漂亮的手指节几乎只剩皮包骨。

    任谁看了都觉得他已经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这几个月里?面,他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能救的同僚都救了,能用的兵马都用了,有些事情,即便是他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也?是挽回不了的。

    雍州混战,四方皆乱。千万百姓流离失所,无可挽回。

    他拨弄着自?己面前的棋盘,神色难辨。房间里?面烛火摇晃,他眉心那一点朱砂失了色,不再鲜红。

    过?了一会儿,徐应白抬起眼,难得用温和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付凌疑。

    几个月的相处,从一开?始的敌视与相看两?厌,到现在?能够和平共处,徐应白有时会感慨,好在?身边还有个人,不然该有多寂寞。

    只是面前人对他印象应该不怎么样。

    啧,徐应白想,谁会对一个严肃冷淡时常罚人的人印象好。

    “南渡事了了,”徐应白将棋子一颗颗放进棋娄,温声对付凌疑道,“我遵守承诺,放你自?由?,你走吧。”

    “不。”付凌疑听见自?己回答。

    徐应白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随即笑了:“不?”

    付凌疑盯着他,开?口道:“你这样,能撑到回到长安吗?”

    “……我命硬,”徐应白沉默了一瞬,他敲着棋子,灯花下落,细碎的灰洒在?桌子上,“能撑到的。”

    “倒是你,该去外面看一看,”徐应白道,“不然老想着打打杀杀的事情……”

    他顿了一会儿,说:“那样不好。”

    “还记得吗?教你习字时,我同你说过?,你不能只会杀人,”徐应白缓缓对付凌疑道,“那样是过?不好的。”

    付凌疑看见自?己沉默着。

    “去看看吧,你就当圆我的愿了。”徐应白一边说,一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付凌疑猛的起身,将一件披风盖在?他的身上。

    他叹了口气,搓着自?己冰凉的指节,声音平静,不见起伏:“我这辈子,没机会再去看一次了。”

    “若是你愿意,以后你要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徐应白继续敲着棋子道,“就写信寄给我,说不准我还能帮你解决。”

    付凌疑指尖摩擦着衣服,忽然抬起头看向徐应白,他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哑:“那我能去长安找你吗?”

    徐应白手一顿,随即答道:“自?然可以。”

    那时候付凌疑不知道,这一切一切的前提,是要徐应白还活着。

    江风凛冽,明月高悬。

    付凌疑收拾自?己的衣物,只是打了一个小小的包袱。

    而后他去找徐应白辞别?,徐应白搓着自?己的手指,温声道:“后会有期。”

    付凌疑垂着头说:“好。”

    后会有期,多好的一个词啊。

    付凌疑在?梦境里?面撕扯着,声嘶力竭地?想要同那个转身离去的自?己说。

    留下啊,你留下来啊!

    为什么要走!不应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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