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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我在梁山跑腿的日子》 70-80(第10/21页)
教坊瓦子一律整顿,城里的娱乐项目被禁得所剩无几。市民们闲出鸟来。但凡有个乐子,摩肩继踵也要去瞧。
阮晓露干脆越过矮堤,跳进江,踩着水,越过人?群,仰头一看——
完蛋。
在?那?苏东坡手书的“浔阳楼”三字牌匾上方,二?层靠江的阁子里,清清楚楚有个黑矮汉子。只见他又哭又笑?,还拿着支毛笔,在?雪白的粉墙上挥毫作诗……
一个酒保侍候一旁。因着蔡京光临视察,知府整顿服务业,要求所有酒楼客店都得文?明礼貌,务必让客人?宾至如归。那?酒保心里大?概已?经骂了八万句,碍着规定,还得陪着个笑?脸,夸道:“好诗,好诗。”
底下围观的笑?了一回?,纷纷抻着脑袋看:“他写了啥?”
可?惜文?盲者众,离得又远,众说纷纭。
阮晓露也看不见宋江写了啥,但她心里可?清楚。苦着脸,眼看宋江写下最后一笔,自顾自怜,放声大?笑?。
“终有一日,天下人?人?都会知道我宋江!哈哈哈!”
“浔阳楼宋江题反诗”,文?学?史上的名场面,该发生的躲不掉。
阮晓露见过宋江胸襟宽广、和善客气的一面;也听说过他城府幽深,狠辣果决的一面。
唯独想不到,就算是这?样的人?中之杰,他也有顶不住压力,发疯的一面。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在?《水浒传》原本?的故事线里,宋江这?一发疯,就把自己送进了死牢。梁山泊众兄弟得知,不远千里劫法场,宋江最终被救下,断绝了白道上的前途,从此在?梁山当二?把手……
阮晓露哀号:“那?我不白忙活了吗!”
她自告奋勇参加“宋江营救团”,离开温暖舒适的梁山,在?鲁智深、武松、晁盖他们眼皮底下搞破坏,又跟揭阳三霸暗中通气,最后亲自操船抢人?,还把自己搭进海沙村,挨了一发大?炮,在?生死边缘来回?横跳好几次……
宋江反诗一写,她这?些罪白受了!
这?诗一写,宋江上山,水泊招安,兄弟们全归天,千言万语合成?一个字:冤!
更糟的是,阮晓露似乎看到一个熟脸。上次对盐帮发难的通判黄文?炳,此时也挤在?人?群里,大?概是在?寻找下一个进身之阶。
他似乎眼力颇佳,觑见宋江那?诗的头尾,兴奋得连连跺脚,转头命令手下:“快去禀报知府!去找知府大?人?!再去江州牢城,查查这?配军的名字!”
老天给他这?次出头的机会。百姓文?化低,看不懂那?诗;他可?看得真真儿的,明晃晃的反诗。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写出来,板上钉钉的反贼。趁着蔡太师在?江州,揪出一个反贼,稳定一方江山,那?不是国家大?事?若是能因这?事,有幸入蔡太师的眼,以后不得早早升授富贵城池,去享荣华?
黄文?炳越想越激动,不住搓手跺脚。
阮晓露远远瞧见他那?嘴脸,恨不得一把将这?人?丢到江里喂鱼。无奈围观人?太多,她根本?挤不过去。一霎眼的工夫,黄文?炳的下人?已?经飞奔出去,找知府报讯去了。
真的勇士,不能向命运屈服。阮晓露冤了那?么半分钟,大?叫:“我偏要勉强!”
果断拨开人?群,往浔阳楼里跑。
凌振刚追上她,呼哧带喘,手麻脚颤:“阮女侠,女侠等等我……”
浔阳楼的服务人?员十分尽责,等宋江稍微消停一点?,叫两个酒保,踉踉跄跄把他扶下楼,叫了辆车子塞进去。宋江仍然沉浸在?壮志凌云的癫狂之中,不住痴笑?,布帘下伸出一只手,随手赏了酒保一大?块银子。
阮晓露冲到空荡荡的包厢里。酒气熏人?,一桌狼藉,地?上丢着用过的笔墨。十几行诗词龙飞凤舞的题在?墙上,比楼下百姓们看到的,还多好几倍体量。
“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阮晓露放下窗帘,将这?篇“发疯文?学?”略略一扫。很多草书认不得,但底下落款五个字“郓城宋江作”写得清清楚楚。她确信,这?诗再留一天,宋江不仅染不红浔阳江口,反而绝对把自己送上菜市口。
她略一思?索,桌上拣个瓷瓶,往桌上一敲,拾起块碎瓷,开始刮墙。
墨迹新鲜,刮两下,就随着墙粉往下掉,掉了她一身一脚。
酒保探头进来,莫名其妙:“娘子从何?处来?为何?……”
“是刚才那?醉酒客人?的妹妹。”阮晓露面不改色,“他把你这?里闹得不得安生,我来赔个礼,帮你们清理一下。”
那?酒保疑惑了一刻。哪有比“哥哥”还高半头的“妹妹”?是一个娘生的吗?
不过口音都差不多,显然是认识。那?就不多问。
连忙抢过她手里瓷片:“这?可?使?不得!怎么能让客人?动手!没关系,没关系。等今日歇了业,小人?自打扫。况且那?位客人?也给了赏钱,小人?没怨言,真的。”
不愧是江州第一文?明先进酒楼,这?服务态度没得挑。
这?时候凌振跑上楼。阮晓露立马拿他站台:“看见这?位京师来的将军了吗?我们是一块的,他说了算。”
凌振已?经被阮晓露各种陡出奇招给整累了,根本?不管她说的啥,配合往门口一坐,像一尊颓废的门神。
酒保张着嘴:“哦。”
阮晓露:“一起刮。赶紧的!”
酒保莫名其妙,被她拉着一起干装修。
吱吱的声音刺耳无比,大?片墙皮剥落,脚下一堆灰黑色的粉末。
“反诗”还剩最后两个字,忽然,木门吱呀一响,有人?撞开凌振,气焰十足地?跑了进来。
“通判有令!粉墙上的诗乃是呈堂证供,休要涂抹覆盖——”
来的是黄文?炳的亲随。他喊完半句话,往墙上一看,脸色一黑,失声叫道:“住手!不许刮!我、我叫人?了……”
黄文?炳也算有心,猜到了店家可?能会清理掉宋江的涂鸦,因此紧急差人?来提醒。
阮晓露急中生智,一把扯住那?个亲随。
“老哥想开点?。”她故作关心,“这?诗已?刮去大?半,你闹起来有何?用?等黄通判到来,依然会骂你办事不力,没完成?任务。”
那?亲随愣了一下。
阮晓露趁机把“反诗”最后两个字刮干净,道:“你听我的,我帮你糊弄,包你不被你家大?人?怪罪。”
在?官场上久混之人?,最不怕的就是“糊弄”二?字。那?亲随忍不住点?点?头:“你要干嘛?”
阮晓露扯开自己的随身包袱,扒开一包散碎零钱、卫珠娘送的盐雕、阮小七给她塞的一卷煎饼……
找到许久以前给阮婆婆打的金钗儿,用薄而韧的花笺纸包着。她迅速拆开,金钗买椟还珠地?丢回?包袱里,展开那?用作包装的花笺纸。
月余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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