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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阿萝》 第130章 护珠胎(第2/4页)
方才全程,他一语未发,将魏玘言行收入眼中,对其赞许有加。
遥想当初,魏玘倨傲、偏执、师心自是,像咄咄逼人的雄狮,虽也有血肉与心肠,利爪尖牙却更为显眼,与柔善的阿萝极不相称。
如今,多年过去,为了心爱的伴侣,雄狮已然收敛锋芒,变得温柔、体贴、细腻。
勉强还算合格。巴元这般想着。
杜松日前与他说过,自从诊出阿萝有孕,魏玘理政之余,悉心照料她左右,事无巨细。他对阿萝从来视如己出,自然也要出一份力。
只是,他刻薄惯了,嘴上半点不饶:“老夫年事已高,经不起陛下三天两头的召见。”
魏玘受了刁难,非但不恼,反在眸间漫开笑意。
他与巴元来往不多,却也清楚对方的脾性,知其面冷心热、耳根最软。
这几年,他更是亲眼目睹,这位老者凭借能力与人脉,协助阿萝设立药局、编撰医书,促进官医与民医汇融,大行惠民、利民之事。
如此贤才当前,拎出帝王威仪、惮其言语尖酸,未免太过短视。
“会首言之有理。是朕考虑不周。”
他一顿,泰然续道:“既如此,会首便留在宫中,暂居于承谷殿,直至阿萝生产。”
“承谷殿与千秋殿相距不远,方便会首照应阿萝、不受车马劳顿。至于杏楼事宜,朕会命人内外传讯,方便会首处置。”
这一席话轻描淡写,弦外之音却斩钉截铁,像噙着十足的把握,料定老人不会推辞。
事实也诚如魏玘所料。
巴元垮着脸,雪眉积出浓云,默了片刻,半句也不曾回绝。
二人隔案相对。疏朗的注目阴沉的,严苛的瞪视从容的,左不过三四眼,便见老翁再绷不住,苍迈的冷面裂开一隙、浮出笑来。
他探掌入怀,摸索着什么物件:“今日是你诞辰,老夫也略有准备。”
闻及诞辰,魏玘眉峰一挑,既惊讶又不解。
为天子庆贺生辰、献上礼物,是大越官场多年的惯俗。尚在潜龙之时,他就嫌其铺张浪费,甫一即位,便明令禁止了这样的风气。
面前的老人素来节俭、刚直,与周文成同样清贫,怎么也来与他作这一出?
他筹措言语、就要拒绝,却听老人先声掷来——
“急什么?”
巴元不紧不慢,摸出一只香囊,面上喜滋滋的,像是觅得了珍奇、与孙儿献宝:“是给阿萝那丫头的,不是给你的。”
“……”原来如此。
魏玘低咳一声,掩饰局促。
他接下香囊,便觉清苦扑鼻而来、沁入脏腑,不禁皱起眉头。
“此物有何玄机?”
巴元捋须,难得乐呵呵的:“说了你也不懂。”
“这是老夫特制的熏药,叫阿萝日夜佩戴,可助她调理胃气、缓解害喜与厄逆。”
魏玘闻言,眸光一亮,拧蹙的眉关也随之舒开。
“如此甚好。多谢会首。”
阿萝怀胎近有两月,害喜严重,日夜吐得厉害。众位太医针药并施,力求为她改善一二,如今再加巴元的熏药,定会更有疗效。
魏玘收起香囊,另道:“言归正传。”
“《妇人金科》有言,女子受胎之后,常宜行动往来,以使气血流通、百脉和畅[2]。”
“但是……”他一顿,又执书卷,翻至方才一页。
“会首请看。”
巴元顺势低目,扫向展露的纸面。
朱红的字批映入眼帘,密密麻麻,遍布字里行间,均是详实的解释与小注;恰是在魏玘指尖所点,一处圈画尤其明显。
只听魏玘稳声续道:“这部《孕产集》里,又称女子妊娠不可太劳,劳则气衰[3]。”
“医家各执一词,不知会首有何见解?”
巴元不语,抬眼瞟去一记,恰与魏玘四目相撞,便见他一双凤眸皂白分明、漆光如淬。
是了,正是这种眼神——内里专注坚若磐石,探求之心不厌其烦。
近月来,巴元数度应诏入宫,曾伴朝阳或晚霞、月华或烛火,见过无数次这样的眼神,皆因魏玘了解妊娠、守护所爱而起。
这令他倍感欣慰,深觉魏玘不负所托。
“来。”老人曲指,轻叩书籍。
“劳亦有道,逸亦有道。且听老夫细细说来。”
……
针对妊娠保健之法,二人你问我答、有来有回。
正胶着时,忽有足音接近外殿。杜松的话语继而掀起,打断了两人的研学——
“陛下,绒花都挂好了!”
魏玘蹙眉,俄而又松,淡道:“知晓了。”
得了天子回应,杜松不再开口,足音也行向廊下、逐渐远去。
二人再谈,继续研读孕育养胎之方。
又到一处难点,听得魏玘询问,巴元正要解答,却听杜松声音又起——
“陛下,供果都备好了!”
魏玘闻言,神情一朗,瞥见老者被人打断、面露不愉,也敛容,正色道:“知晓了。若非要紧之事,不要再来打扰。”
杜松应声称是,请罪退下。
魏玘、巴元交换目光,重新移回注意,聚焦于书本。
交谈源源不绝,一切合乎秩序。
——似乎。
“窣窣窣……”
匆忙的足音再度响起,穿过廊下,直逼外殿,惹得二人脸色愈沉。
“陛……”
“又有何事?”
听出帝王不耐,杜松白了脸,颤着嗓道:“殿、殿下说,她想您。”
话音抛落,内殿静得落针可闻。
因有屏风阻隔,君王的模样不甚清晰,但见颀影一树、半抬长枝,似是掩住了唇与下颌。
“皇后还说了什么?”冷泰的声音被遮去一半。
“呃……”杜松犹豫须臾,双耳泛红,与人如实道,“回禀陛下,殿下还说,她今夜想与您共枕,要您抱着她睡、别再分殿了。”
——屏后一片缄默。
杜松未得回应,只觉如芒在背,呆呆愣在原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半晌,魏玘的回应终于传出:“朕知晓了。”
他一顿,低咳两声,若无其事道:“你且告诉她,朕尚有事务在身,待到入夜,便去寻她。”
“微臣遵旨!”杜松笑逐颜开,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偌大个武德殿回归静谧。绢丝屏风分隔内外,绣有龙翔凤翥、风举云摇,宛如一方仙境,藏掩凡间光景,杳杳而无从知。
这一回,没了干扰,相对的沉默依然漫长。
过去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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