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雪时: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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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什么,他一站直,小半身躯便露出水面,一道道水流顺着他有力的肌肉线条蜿蜒流下,在容娡惊愕的视线里汇入水中。

    容娡惊的睁圆眼,警觉地后退一步:“你作什么!”

    谢玹正若有所思地拨着自己沾着水珠的发丝,闻言掀起眼帘看向她:“让你看我。”

    他极轻地笑了笑,眼尾上挑,噙着一点尚未完全褪去的绯红,视线紧紧盯着她:“从前不是想看么?”

    谢玹生来便处尊居显,一直以来都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他不能容忍有人或事脱离他的掌控,而容娡偏偏从来不在他的掌控之内,是第一次扰乱他淡漠的心绪,令他无法保持清醒自持的人。

    她引得他动了情,是他唯一的例外。

    谢玹曾无数次想过要修正她这个错误。他处心积虑想将她牢牢掌控在手中,却反而令自己频频失控,无法自拔地坠入她编造的情网。

    他能够掌控她的躯体,看着她因情|谷欠而失神的样子,却依旧无法控制她的心思。

    他对容娡根本无计可施。

    谢玹从前不愿承认这一点,所以他从来不允许她亲眼看见,她心心念念的玉璋。

    ——他不愿让她看清他待她的情意,不愿让她看见他为情失控的模样。

    他只想迫使她明白,她只能属于他。

    谢玹想以这种——堪称是自欺欺人的方式,来否决他在掌控容娡的同时,也在被她掌控、被她的喜笑嗔骂牵制。

    可眼下他算是看明白了,从来都是他不能没有容娡,而不是容娡非他不可。

    她甚至不知自己喜欢的究竟是什么。

    谢玹大概弄清她与他之间的问题是什么了。

    因而,他不再吝于表露情绪,想让她明白他的想法。

    ……

    思及此,谢玹定了定心神,又朝她迈了一步,坦然自若道:“我仔细想了想,你说的对,玉璋没什么不能给你看的,你若想看,便允你看。”

    容娡隐约记得这是她说过的话。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面色涨红,恼怒地别开脸。

    默了一瞬,她瞥了他一眼,也不知怎地,话没经脑子便脱口而出:“我不光想看,我还想摸上一摸,你情愿吗?”

    此话一出,她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谢玹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愣了一瞬,眉梢缓缓蹙起,似乎是在认真思索她的话,而后一板一眼地同她分析:“我并非不情愿,只是我算不上坐怀不乱的君子,若你如此,今夜恐不得安眠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减了不少,容娡能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跃跃欲试,也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难得吃瘪,怒火中烧,无比怀念从前那个无论她怎么撩拨都无动于衷的谢玹,说不出半个字。

    好半晌,才怒气冲冲地掬起一捧水泼他:“滚出去!”

    怕惹怒他,她又连忙放软了语气,好声好气的找补了句:“我有些口渴,哥哥,想喝茶。”

    谢玹不躲不避,被她泼了一脸水。

    他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忽然变得凝重,连带着看向容娡的眼神都变的沉了几分。

    容娡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怎、怎么了?”

    谢玹的神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道:“今日我未饮避子茶。”

    第93章 避子

    反应过来谢玹的话意味着什么后, 容娡懵了。

    腿一软,险些栽到水里。

    水声乱响,她手忙脚乱地坐到水里的玉阶上, 这才稳住身形。

    见她如此,谢玹止了声。

    他自知理亏, 平日里总是不动声色的人, 此刻眉尖紧蹙, 目光复杂, 默然凝视着容娡, 罕见的有些词穷。

    二人面面相觑, 相对无言。

    暗渠里的竹筒掐着时辰往水池里送了些新的热水, 水面缓缓上升。

    容娡脑中乱成一团,哪还有心思注意旁的,连水渐渐没过她的肩头也不曾察觉,一动不动的坐着。

    眼瞧着水要淹没她半个脖颈,谢玹无法再继续沉默旁观。

    他快步淌过水,攥着容娡的手臂将人从水里捞起来,池水被搅动的哗啦四溅。

    容娡的手臂嫩的像细藕似的, 被他的手一攥, 立即起了大片红痕, 晕在雪白的肌肤上。

    她懵懵地瞥向自己的手臂,又看向谢玹。

    谢玹抿了抿唇, 沾着水汽的睫羽低垂, 沉声道:“对不住。”

    这句话不知怎么招到了容娡, 她撇了撇嘴, 眼眶泛红,瞧着像是要哭了。

    过了好一会儿, 才吸了吸鼻子,嗫嚅着道:“若是未婚先孕,母亲恐怕要打死我了……”

    谢玹没有半分迟疑,将她柔软的手拢入掌中,正色道:“我们成婚。”

    闻言,容娡愣了一下,陷入沉思。

    成婚,倒也不失为一个计策。

    只是……

    且不论这一回会不会有身孕。

    单就是否要嫁给谢玹这一桩事,她都尚未想好定论。

    目前来看,谢玹继位国君是毋庸置疑的事。

    待他称帝后,是否还能从一而终的喜爱她?

    她并非信不过谢玹。

    只是自古以来权势熏变人心的事例数不胜数。

    她从前没想过将皇室的人列为夫君人选,正是出于对此的考量。

    她担心自己无权无势,仅凭一点小伎俩,若是万一日后谢玹不再喜爱她,她看不清他的心意——实在是没法同皇权抗衡。

    谢玹身上有太多谜团了,她看不透他,更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没准儿有朝一日,他会像杀了贺兰铭那样轻而易举地杀了她。

    她不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赌。

    ——他没喝避子汤。

    若是不慎有了身孕呢?

    即便是嫁与他,也终究是留了个把柄在,难免落人口舌。

    容娡犹豫不决,有些心慌。

    思索片刻,她定了定心神,抽出自己的手,对谢玹坚定摇头。

    “我尚未做好为人母的准备,眼下要紧的不是成婚,而是不能有身孕。”

    谢玹握她握的很紧,容娡费了些力气才缓缓将手抽回。

    她瞥了眼手背上被攥出的红痕,深吸一口气:“我去命人备避子的汤药。”

    谢玹眉头紧蹙,不赞许道:“避子汤于你有害无益。”

    “那也比有了身孕再打掉要好!”

    谢玹的脸色冷了下去,扯着她的手腕拦住她,语气里不由得染上些怒火:“容娡!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她的名字了。

    容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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