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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金吾夜》 50-60(第10/31页)
平在摇摇烛灯下,而后将吃饱了墨汁的鸡距笔一股脑地压了上去。
良久, 眼见一团乌色晕染开来,不见其形,未成笔锋, 迟迟等不到持笔者书写。
裴弗舟写不出来什么, 一时心思纷扰不得安宁,失了平日的冷静利落,只有一种莫名的躁动不安,风起云涌似的在胸怀中激荡。
他也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脑中突突跳个不停, 好似有一股泉水欲喷涌而出。
裴弗舟凝了凝, 干脆将脏了的纸团起放在一边, 重新拿起一张,仔细沾了墨。
他将笔尖压着砚台边,修成了刀尖似的锐头,顿了顿,揽袖提腕在纸上写了江妩的名字。
裴弗舟书字一贯笔力强韧,如剑如戟,可写她名字的使唤,腕骨不自觉地柔了几分。
只见那两个字收了不少锋芒,笔触辗转出,没有了凌厉,倒是多了几分蚕头燕尾的凝重。
他写完,只觉得少点什么,鬼使神差地用了胡人的文字,又在一旁写了‘突骑施’三个字。
当年随叔父在北庭,他是学过一些那边的语言,因此会一点。
裴弗舟凝眉,端着字迹,在灯下端详了半天,良久,扯了个唇角。
他摇摇头,只觉得诡异又莫名其妙。
屏风后人影一顿,穆戈按照吩咐端了药来,“少郎主,该吃药了。”
裴弗舟应声,对着两碗褐色泛着酸苦的药汁凝了凝,一碗颜色浅,是治伤口的,一碗颜色深,是治脑子的。
因着他吩咐了穆戈加大了治疗头疾的药量,所以熬出的药更加浓。
裴弗舟端起碗一饮而尽,顺手拿起饴糖入口吃,压在舌下,只问:“彼时太医留下的方子你还记得么。喝多久才能痊愈?”
穆戈答:“上头没写。不过太医当时来,恰是奴引他进少郎君院子。太医的意思,少郎君怕是脑中有凝结的血物,不过不碍事,吃着药,过个半年就消散得彻底了。”
裴弗舟没有说话。
半年,太慢了。
他不禁十分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按时吃着药,或许好得更快些。
裴弗舟唇角微微抿了抿,重新落笔在纸上,行书飞走,口中道:“明日我当值不得空,你拿着我的信物跑一趟太医署,请之前替我看病的太医令来,就说,我犯了头疾,劳烦他替我施针。”
穆戈接下裴弗舟的玉佩,连忙应是。
上前的时候,顺手收拾起案几上的废纸团,然而无意中一瞥旁边的字。
穆戈只认得左边的那两个。
他还是一团孩子气,藏不住事,瞧见了只是笑,忍不住点破,道:“少郎主写的是江娘子。”
裴弗舟迟疑了一下,放下笔,重新拿起那个名字看了看,眉宇淡淡道:“嗯。”
穆戈体察他,知道他心里藏了事,趁机献巧,问:“听说江娘子是舒州人,奴学了点江淮菜,江娘子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奴做些好的。”
裴弗舟垂眸不语,原来他的这点心思如此明显,连穆戈这样的小僮仆都瞧出来了么。
所以,是旁人都知,唯她不知。可到底,是她真的不知,还是不愿意知?
可不论哪种,他都觉得有一种无法掌控的失落感,思及此,刹那间,怅然之意缓缓蔓延开来。
裴弗舟顿了顿,忽然抬手,将那纸一折,斜对上了烛火,橘色的火苗瞬间一点点你吻上了字迹。
明灭跳动的火光,映出一双清冷淡漠的含情眼,而后,他唇角微微向上牵起淡淡的弧度,吐出了几个字。
“不。她不会来了。”
寒冬漫漫,边关枯草不生。
如裴弗舟先前预料的那般,突骑施的军粮果然成了不小的问题。
僵持之下,突骑施的军队无奈于沙雪加重,纵然心有不甘,也不得不退回了他们最安全的营地,以躲避可怕的风雪。
比起这些游牧的胡人,王朝军情况好很多。前方敌人无奈退军,少了威胁,而后方,他们则背靠着安西都护府。即便安西军需要集中兵力放着南边涂蕃人的骚扰,一直是无力援助这场不大不小的战事,可总算,王朝军也能吃喝不愁,算是可以度过一个平安的冬日。
只是,此报传入东都的时候,似是有些变了味道。
说得是,突骑施如何连连畏战,我军又是如何毫无后顾无忧,将士与安西百姓如何军民如鱼水之情,胜仗在望,安定可期。
在上阳禁中赏梅的圣人接到战报后,龙心很是大悦,当即八百里加急,策赏军中将士,另给苏家举荐的两位参谋官升了品级。
这个情况传到苏弈耳朵里的时候,恰逢东都迎来了第一场冬雪。
此时,距离他同裴弗舟在别苑见面已经过去了十五日。
苏弈遣走了来报信的家仆,只无奈地叹息,仿佛看见悬在头上的那把刀子又向下落了几分。
然而,苏家上下除却他之外,皆满是喜色。
就连担心了整个秋日的国公夫人,也微微松了口气似的,同桂姨娘和苏乔那些人说话的使唤,脸色也好看许多,更是有了闲心,去筹备年关元日的家宴。
苏弈对着袖站在廊下,难得脸上没有什么笑意,只望着漫天飞雪,思绪空白了似的。
他眯了眯长眸,记得当年确认将江妩送入局中也是大概在这个时候。
白雪覆盖了东都,而叔舅那边早就没有扛住,已经战败。
当时不得已之下,一部分安西军被调去援助,勉强稳住了边界线,然而,代价是,南边的涂蕃差点抢走一个据点。
圣人动了龙怒,当即怪罪苏家失责。
当时几乎是举步维艰——若是继续增兵打下去,这意味着是在年关开战,再败,开年不吉,此乃大忌。
所以七皇子和主和派得势,提出和亲。
彼时,圣人膝下唯剩一位十三公主,乃元后之女,太子亲妹,虽闺中待嫁,可虚岁十四,尚未及笄。
国公府失去圣心,然而有人趁机造谣,暗指苏家通敌,眼看自家基业摇摇欲坠,苏家不得不准备负荆请罪的法子,以表忠心。
于是和亲的事情,自然是落到了苏蓉头上。
然而,那时候,有个人却提出了李代桃僵。
用江妩,替苏蓉。
起初,苏弈分明记得自己是不同意这件事的,更是为江妩说过话
可后来,不知怎么,在暗无天日的哭声争吵声中,他竟然也就那么点头应允了。
他一向信任裴弗舟,将此计告诉他的时候,裴弗舟没有同意,可也没有反对。
记得裴弗舟沉默了很久,而后抬起一双利落微翘的眼梢,问了他一个十分愚蠢、可笑的问题。
裴弗舟问,“你不是喜欢她么?”
“可我无法做到看着我亲生妹妹死在那边。”苏弈无奈发笑,答得简单,可亦是痛苦的。
“你就不怕她死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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