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燃冰: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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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问:“你喜欢深色还是浅色的布置?”

    气定神闲的,完全不被他的节奏影响。

    “嗯……浅色?”

    “好,喜欢地毯还是瓷砖?”

    “……地板行吗?”

    “大床还是小床?”

    “小床。”

    裴令已经放弃思考了,裴予质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又问了好几个关于布置的问题,裴予质才道:“你搬过来和我住一段时间,我就告诉你答案。”

    他恍然大悟,裴予质才不会只给他选择权就放手不管,这人会诱惑他。

    上一次是一千万,这次是他喜欢的、独属于他的私人空间,附加一个答案。

    “我说过,我能给的筹码不多。”裴予质道,“再加两千万,或者等价的资产,回怀城之后一起转到你名下。”

    用钱来诱惑,大大的坏。

    本来就准备答应的,这下又有钱到手,裴令立刻点头。

    裴予质轻笑一声,眼角都上扬了些许,看得他不自觉愣住了,三千万即将到手的喜悦都忘了一些。

    “宿主,你真的很没出息。”系统突然说。

    裴令赶紧低头,心想活得那么有出息干什么?苟且偷生、随遇而安也是一种活法,该低头时就要低头。

    裴予质笑完之后就道:“今天晚上回怀城,在此之前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可以在房间里休息。”

    说着就跟他一起下了楼。

    坐上车之后,裴令思绪正常了一些,意识到裴予质说的有事情要处理,他想到了资料室里缺失的文件。

    便问道:“你能不能把拿走的工作日志给我看看?”

    已经过去很多年,他早就记不清那个女老师的长相了,甚至除了一些日常和打架的经历,其余的事情也跟披了一层纱似的模模糊糊。想了大半天,他才隐约记起来,那个老师姓郑。

    可他越去回忆,好奇心就越重。

    也不是好奇别的,就想知道郑老师怎么描述的自己。毕竟他记得,那是他遇到过最温柔的老师,又在他的人生中出现得如此短暂。

    而且他心怀愧疚。

    关于那个老师的记忆碎片,都透着阴天的沉闷。

    他想起老师经常被院长叫去办公室训话,十有八九都是因为他又不乖了。

    午饭时碗掉在地上,食物撒了一地,说明他浪费粮食。上课睡觉,说明他生性懒惰。和室友动手,把人打得鼻青脸肿,说明他顽劣不堪,还不合群。

    老师会给院长解释,具体怎么说的,他在院长办公室外听到了,可后来也忘了。

    只是院长根本不会听,只会骂郑老师维护一个本性就烂的坏孩子。

    所以没过多久,老师就被辞退了,裴令甚至没能好好跟对方说过话。

    裴予质将车开出医院,片刻后问道:“你想知道郑老师怎么描述裴令的?”

    没有遮掩拿走了郑老师工作日志的事情,相当坦率。

    所以他也坦诚地点点头,又“嗯”了一声。

    “她并没有写多么隐秘的事情,我想你自己能猜得出来。”

    裴令还真猜了猜,随即摇摇头:“我记不太清小时候的事情了。”

    听他这样说,裴予质便直接答道:“她说裴令喜欢吃冰淇淋。”

    裴令一愣,怀疑他哥又在取笑。

    “还有呢?”

    “她说裴令不爱说话。”

    “小时候是比较酷……还有呢?”

    “她还给裴令取了一个小名,”裴予质说,“她知道裴令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所以叫他小乖。”

    裴令摸了摸耳朵,又揉了揉脸颊,又开始从心口往脖子上蔓延热度了。

    在工作日志里写这个会不会太奇怪了……但他依稀记得老师这样叫过他,还说他不是一个坏孩子。

    可是当一个坏孩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小乖。”裴予质突然轻声道。

    裴令吓得一激灵,猛地转头,睁大了眼睛看向对方,上半身不自觉往另一个方向缩了缩。

    “你这样很诡异……”他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那是对一个八九岁小孩的称呼。”

    裴予质毫无羞耻心可言,静静看了他一眼,说:“如果你想见她,我可以安排在离开之前。”

    他思考了两秒,还是摇摇头:“不用了吧,我又不是裴令,而且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

    “她如今生活在另一个城市,每个月都会来渠岭镇散心。”裴予质语速放缓,“听起来过得很好,不是吗?”

    当时裴予质在资料室里,一字一句看完了那本工作日志。

    那个年轻的女人用一支笔极力维护裴令,试图向院方证明裴令的好,说身为孩子的引路人,至少应该做到一视同仁。

    碗掉在地上,是因为被人打掉的。上课睡觉,是因为夜里在阳台缩着睡不安稳。和室友打架,是因为对方扔了他的被子。

    可五页纸,每一面都被画了一个巨大的叉。

    裴予质想,还好,有人曾经给过裴令温暖,指引过方向。

    他昨天找到了那个女人,巧的是昨天刚好是女人来渠岭镇散心的日子。他没有告诉对方裴令在二十四岁那年就去世了,骤然得知死讯不会好受,对方不像他,这么快就失而复得。

    见一个在乎裴令的人,这是相当奇妙的体验。

    对方提到裴令时,露出的柔软表情,眼神中的怀念和遗憾,很可能是爱。

    不同于魏迟流露在外的殷切,是一种不肤浅也不索取什么的感情。

    在对方记忆中,裴令在福利院的日子相当难熬,而裴令本人从来没提到过。

    院长醉心于油水,其他方面就缺少精力。处理每一件骚乱太费力气,不如选一个人,承担所有指责,这样每次都能迅速平息风波。

    老师也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院子里的孩子领养出去得越多,他们也就越轻松。为了维持表面的平静,所以可以对一些事情视而不见。

    小孩有好有坏,可是在那样环境里生活的好孩子,往往缺少对抗什么的勇气,维护自己的自尊就已经很不容易。

    裴予质一言不发,听着女人独自说了十多分钟,从平和到语带痛苦。

    “从上而下烂成一团,我根本没有办法改变。”

    一场直入而简单的谈话到了尾声,那个女人收敛情绪,对他说:“希望小乖他在国外过得好。”

    裴予质没有回应这个美好而无用的期望。

    对方又深深看向他,说:“我很高兴,他能拥有这么在乎他的家人,你很关心他。”

    他觉得很奇怪,自己在这场谈话中并没有说几句话,也没流露什么情绪,对方如何判断他对裴令的在乎和关心?

    这两个词不像在描述他,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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