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见桃花照玉鞍: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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淹没了的另一个人。

    “如此。那这世间记得她的,又少了一人。”

    妖僧垂了长眉,此刻眉心那点吉祥痣仍是血色,却竟也透出几分不世高僧一般的悲悯。

    “他?何人?”

    云摇蹙眉,跟着一种难言的沉郁拂上心头,她烦躁地一摆手,左腕上手串金铃跟着清脆作响:“罢了,我不想听。”

    了无随那声音抬眼,瞥过她那一身稀奇古怪的佩饰,便恢复了他的笑:“云施主虽然忘了,但也未忘。”

    “……”

    云摇记得自己在仙界那会,就最烦见西界那些佛陀们,尤其是每年听他们讲那些打机锋又总不说明的佛法佛理的时候,恨不得以手插耳,聋了才好。

    没想到下了界,还要遭殃。

    ‘有求于人,有求于人。’

    在心底默念过两遍,云摇重新仰起脸,一手托腮,露出个极为温良的笑:“之前为我乖徒之伤离开得仓皇,未在谷外久留,请问大师,此次秘境前后,仙域伤亡如何?”

    了无僧人念了声佛号,低垂下眉:“各门各派比云施主一行提前了一日之外派入秘境的长老与精英弟子,尽数折没谷中。其余人,包括贫僧,有幸得云施主荫庇,脱离困境。”

    “当真全死了……”云摇蹙眉。

    “云施主真知灼见,想来早有察觉。葬龙谷内早已尽是白骨,不过倚赖怨念化城,又得生者活祭,这才维系。”了无说着,似乎有些不解地皱眉,“只是我入谷之后,观谷中气数,该早亡族近万年,不知是如何滔天的怨气,竟能维持至今?”

    云摇犹豫了下,将幻境内所得知的万年前的龙城往事,略去她与慕寒渊在其中的纠葛,悉数告与了无。

    “竟是如此。”妖僧默然片刻,道,“若我所记不错,依古籍记载,万年前仙域各门派群起之前,确有一人族皇朝统治仙域。”

    云摇抬眸:“那这位长雍公主?”

    “长雍,是这座王朝最鼎盛却也是最后一位君王,在即位前的封号。”

    云摇微怔:“她在位时,竟灭国了?”

    “国君横死,天谴灭国。”了无眼底若有卍字符轻拨,“但王朝覆灭之后,仙域群门并起,呈如今鼎盛之姿。”

    “……鼎盛。”

    云摇浅勾了下唇,看不出是笑是嘲,她回身去拿桌案上的茶盏,举起来才发现还是空的。

    “不过即便是最后一位真龙,残留怨念也不该维系万年之久,除非,”了无望回云摇身上,“那位真龙陛下的龙魂由臣民生祭所得的龙魂并不完整,沉睡万年,也维系万年。而他在苏醒后离开,这才使得整个葬龙谷如无根之水,非活人生祭,以怨念续白骨之城,则难以维系。”

    云摇撂下杯子,百无聊赖地点头:“我也是这样猜测。这位真龙陛下,不管是龙还是魂,都与我们人族有万死不休之仇,他的恨意只从这次瘴覆藏龙便能看出,早已不计较是否无辜无罪。似乎在他眼里,凡是人族,尽皆该死。”

    了无低头颂佛:“虽不知云施主如何破局,但若无你与令徒,想来葬龙谷还要拿数不清的人命去填。此份恩情,我会告知各大仙门。”

    “恩情不恩情的,我无所谓。倒是有一件事,你这个妖……大师若能帮忙,那我感激不尽。”

    瞥过云摇微微前倾的上身,了无垂眉笑问:“可是为云施主眉心邪物之事?”

    “正是,”云摇咬得斩钉截铁,眼睛都亮了,“大师知道这是什么?”

    “云施主果真是不记得了。我从初次察觉它便说过,此物具毁灭之力,一旦封禁不成、滋生放任,极可能不日便是乾元生灵涂炭之景。”

    “——”

    云摇眼神微悚,向后靠进了圈椅里。

    这妖僧确实有点东西。

    ——按话本里所说,云摇死后,魔尊归位,乾元界可不就是仙域尽灭,生灵涂炭了么。

    “那大师可知,它是何来源,怎么会连仙,”云摇连忙咬住,改口,“连我当年半步渡劫境的修为,都无法将它彻底封禁?”

    了无叹声:“这我也提醒过你,此物具混沌之气,我怀疑是乾元界天地初开时所化。”

    “混沌……”云摇眼瞳骤然轻栗,“终焉火种。”

    了无不解抬头:“什么?”

    “……”

    云摇没有答话,也不能答话。

    事实上,在那个可怕的词脱口时,她声音已经不自觉哑了下去。

    仙界之中,也只有掌管三千小世界的司天宫中人知晓“终焉火种”,此物乃是三千小世界被创造诞生之际,便随之伴生的存在。

    若说乾元界这样的小世界的开辟是创造,是希望,是一切生灵的希望。

    那这枚火种便是毁灭,是绝望,是万物的终焉。

    生死明灭,循环往复,这是仙界给三千小世界的命定之数。

    从终焉火种在这个世上“觉醒”开始,这方小世界,便已经踏上了毁灭的末途。

    生灵涂炭,万物归灭……

    终究无法避免么?

    “——云施主?”

    了无疑问的声音将云摇从内心难以平复的惊悸中暂时拖了出来。

    云摇定了定心神,张口才发现唇间干涩:“我也是偶然得知……它是这世上最为可怖的存在。”

    了无闻言,虽眼神肃然了些,但并无意外,显然对它的可怕早有猜测。

    云摇不由得生出一丝希冀:“大师既三百年前便知它厉害,可有何计可出?”

    了无沉默半晌,摇头。

    “我周游世间三百年,亦不得与之相克之物。”

    云摇僵住,眼神沉下去。

    “不过……”

    “?”

    一句惹得就要起身的云摇又将身子落回去,她扭头:“不过什么?”

    “梵天寺中,有一位得道高僧。只是他从未出过寺门,因此不为世人所知。”

    云摇语气微急:“他有办法?”

    了无再摇头。

    “那你个妖僧提他做什——”

    “若是他都无法解决,那这乾元界,大约就无人能为你解困了。”

    半句话前已经拍案而起的云摇:“……”

    小师叔祖停顿片刻,把拍上桌子的手悄咪咪地缩回去,然后她能屈能伸地换了笑脸:“大师说话,何必这么大喘气呢?”

    了无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但这位高僧脾性特殊,不理世事,一生只做一件事,便是守塔。”

    “守塔?”

    云摇是好奇,但这会也实在不好意思打听得道高僧们的怪癖,便直言问道:“他不肯管?”

    “要问过方知。”

    云摇长长吁出口气,努力不咬牙:“那你倒是问啊。”

    妖僧笑着捻佛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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