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见桃花照玉鞍: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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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抵上他心口。

    “……”

    眼底最后一笔墨色拓落,慕寒渊阖了阖眼,声线清哑:“陈见雪。”

    “师兄。”陈见雪忙垂下头,应声。

    “你先到奉天峰,代我向掌门回述此行历练。”

    陈见雪愣了下,抬头:“那师兄你?”

    从她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得到慕寒渊的背影。而本该同在树下阴翳里的那个红裙灵动的小师叔祖,却像是被他的身影完全藏起来了似的,遮得严严实实。

    明明就在他身前,却藏得让旁人连半寸衣角也见不得——陈见雪心里莫名古怪起来。

    “……”

    云摇的手掌终于还是覆了上来。

    就抵在慕寒渊心口位置,胸膛正前,他垂眸去看,眼底晦如风雨。

    她的手和人一样,生得极漂亮。虽细,却蕴力,像落了雪的修长舒展的梅枝,美而不屈。兴许是握剑的原因,她指节比其他女子都要分明一点,但并不突兀,反倒是透着那纤白里最勾人的一寸薄红。

    即便时隔如此之久,他还是能无比清晰地记起,那夜他入身后这座洞府为她燃香沏茶,然后被这只手勾住,拉入幔帐之中。

    后来他眼前的每一帧画面他耳边的每一声喘''息都如刀刻斧凿般深镌脑海中,日日夜夜梦里梦外地折磨,逼迫着他。

    他若能像她一样不管不顾……

    ——

    云摇抵着他胸膛的手腕,被慕寒渊抬起的袍袖下的手蓦地握住。

    他指背上脉管绽起,绵延如远山,狰狞如伏兽。

    有那么一两息,她几乎以为慕寒渊恼羞成怒,准备给她把手腕捏碎了。

    但也只那么一两息而已。

    捏着云摇手腕的力度便慢慢松卸,慕寒渊望着她,话却是对身后不明情况的陈见雪说的。

    “我向师尊请安后,便会回峰疗伤。”

    陈见雪虽仍觉着古怪,但长辈在场,还是不好冒犯,她便只好应道:“是。…师叔祖,弟子告退了。”

    “……”

    须臾后,风止云消。

    天悬峰的洞府前,终于只剩下师徒二人对峙在花树下,而云摇的手腕还被慕寒渊捏握在掌心。

    “就这么怕你的小师妹看到?”云摇轻笑,“也对,煞费心机,还要装睡,只为不打扰小师妹给你亲密贴心地拂发……寒渊尊还真是辛苦了。”

    慕寒渊握着云摇手腕的指节微微收紧:“师徒之契的事,我已想过了。我原本就是你所救下的恶鬼,你从未信任过我、或想利用我做什么,都是我应得。”

    至于这三百年间,他将它视作她与他独一无二的联结,算他可笑好了。

    “我一切都可以为师尊做,”慕寒渊慢慢松开她手腕,“除了,男女之事。”

    云摇眼底乌红熠烁,勾着他那一缕墨发的指尖非但不松,还又绕着指尖多缠了一圈。

    她没听见似的歪头气他:“嗯?她方才碰的是这一缕吗?看起来果然碍眼了许多,我干脆替你弄断好不好?”

    “师、尊。”

    “……”

    云摇终于懒撩起眸,淡淡睨着他:“我是聋了么,需要你这样唤我?还是你觉着,我神魂不属,能叫你唤回什么?”

    在云摇眼底看见自己再清晰不过的身影,慕寒渊终还是垂下手,他阖了阖眼。

    ……是他心存妄想。

    明明那夜已试探过千百遍,明明知道,纵万般错,她亲手为他种下、缔结于神魂中的师徒之契也不会出错,不可能被任何她之外的人取代。

    终究是他一厢情愿了。

    再开口时,那人惯来清越的声线少有地浸着低哑。

    “师尊就执意如此么。”

    慕寒渊眼底情绪晦深,透出几分彻骨的痛色,“你盛名不坠三百年,当真要为这样一点七情六欲,宁可身败名裂、被人唾骂千古?”

    “千古?”云摇却忽笑了,“千古盛名又如何,还不过是一抔黄土?”

    就和她亲手埋葬在洞府后山的那七座坟冢一样。

    除了她,世间有谁还记得?

    听得云摇此言,慕寒渊不由地凌眉望她,冽如薄刃:“可师尊明明有飞仙之资,何苦放任自污?”

    “——”

    云摇笑意僵住。

    飞仙啊。

    她也不是没想过。

    虽然乾元界已经多年无人飞仙,仙魔两域皆传,乾元界是遭了天谴而致天门不可破,但她年少气盛时,又怎么可能没想过剑叩天门,一睹那仙云聚、天梯落的绝世风采呢?

    可惜了。

    本源已竭,终究无望。

    她也只有死劫之前的这点时间可以利用了。

    至于这座师父、师兄、师姐的乾门,她以一人之名撑了三百年,早就累了,也该交给更值得一场盛世的人手中。

    她死之后,便作垒起他脚下千层浮屠的黄土好了。

    如此,也算不费这一世盛名。

    云摇想着,眼底笑意愈发灼灼,见慕寒渊未曾退避,她索性仰面上前,贴抵向他身前:“我不想飞仙又如何,做个魔有什么不好的?”

    “——!”

    慕寒渊蓦然退后,堪堪躲过了她拂面的指尖。

    那一缕长发也被他毫不留情地以指刃断了,系在她指间,飘然空中。

    云摇望着指尖上空缠的青丝,眼底一丝丝血焰缠上,她轻声问道:“她摸你可以,我摸就不行?”

    慕寒渊藏在袍袖下的指骨捏紧:“……你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喔,我知道了。”云摇凌然抬眸,五指凌空一旋,跟着用力收握。

    花树下飞瓣忽连绵如线,向着慕寒渊荡去,转瞬便缠住他袍袖,将他定在原地。

    “跪下。”她笑靥一瞬霜冷。

    飞瓣如索,瞬时将那道清拔身影拉向地面。

    不知是反应不及还是不想反应,慕寒渊单膝一屈,便跪在了她身前地上的花瓣间。

    红裙翩然近身。

    云摇一步步上前,恶意地踩上他覆地雪白的袍尾,看着那寸白被染上乌黑。

    她微微俯身,垂首,勾起慕寒渊凌厉的下颌:“不一样在,她是你心爱的小师妹,而我只是个被你抛诸脑后、忘了三百年的师尊?”

    “——”

    从方才便无反应的慕寒渊,在听见这句时却蓦地仰首。

    那一眼极尽冷彻与霜寒之色,明明跪地却气势煞人。大约还是强抑下了情绪,他眼尾沁上薄怒的红,叫入魔边缘的云摇都怔了下,下意识地松开钳他下颌的指尖。

    她好像,说错什么话了。

    等回过神,云摇几乎有些恼羞成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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