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走了前任留下的猫: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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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小心翼翼握住了她的手,“是我不好。”

    “当然是你不好,你爸这病肯定是被你气出来的。”母亲拧眉看着她,又气又无奈,“你还和那人在一起?”

    庄斐垂下眼,没应声。

    “秋秋,我真的不明白你,他有什么好的,宁愿跟家里闹得这么僵,宁愿把你爸气进医院,也要和他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就算没有汤秉文,或许她有朝一日也会迈出这一步。

    但她现在不想同母亲争辩,只是深深地低下了头:“我错了。”

    母亲的态度终于缓和了几分,她所有的愤怒都是源于恨铁不成钢,到底是自己身上分离出来的骨肉,爱之深责之切。

    她环抱住泣不成声的庄斐,拍拍她的背:“好了,等会要是你爸命大,活着出来了,你别告诉他你们还在一起。”

    “嗯。”庄斐在母亲的怀里点了点头。

    时间在寂静的等待中缓慢流逝,庄斐的目光长久地钉在那块灯牌上,脑中闪过了很多画面。

    幼儿园的时候,在公司呼风唤雨的父亲,在家甘愿陪她玩骑马游戏;小学的时候,她被车撞伤,父亲在医院日夜无休地守着她;初中的时候,她出于好奇吸了一口香烟,父亲发现后,第一次打了她一巴掌。她气到跑回卧室,等她耐不住口渴出来倒水时,发现父亲仍坐在原地,那也是她第一次看见父亲红了眼眶。

    她从不否认父亲对自己的爱。甘愿为她竭力付出的是他,想要操纵她的人生的也是他,后者或许只是他另一种表达爱的方式,而她无法接受这种爱。

    只是,女人的话突然又浮现在脑海——

    “除了生死,其他都不是事”。

    那她的自由,她的幸福呢,在生死面前是否也没那么重要了?

    庄斐没有想出答案,或许是因为她不忍心回答。

    轻微的电流声后,手术室门外的灯牌随之熄灭。庄斐顺着人潮涌上前,手机铃声在此刻响得格外突兀而刺耳,她不耐烦地拿出手机,望见上面汤秉文的名字,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挂断键。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率先行出,面对所有人关心的目光,微笑着点了点头。

    庄斐一直高悬的心终于放下,随后,父亲从手术室内被推出,他面容平和地躺在床上,胸口的起伏虽然微弱但却稳定。

    “爸,我很爱你,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庄斐注视着他阖起的眼,在心里默念道。

    都说亲子间有着科学难以解释的心灵感应,她终于为自己这几日的心慌找到了答案。她现在只盼望,父亲能听到她的心里话,并且等他醒来,她还要去复述一遍。

    由于情况还不确定,父亲需要在ICU里观察一夜。庄斐站在门口,透过那狭长的玻璃,艰难地看着他。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庄斐低下头,对着汤秉文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母亲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开口道:“是他打来的?”

    “嗯。”庄斐犹豫着将拇指再度移向了挂断键。

    “去接吧。”

    第48章

    一直走到无人的楼道里, 庄斐才按下了接听键:“喂。”

    对方显然长松了一口气:“秋秋,你在外面玩吗?”

    “我在医院。”

    汤秉文的声音陡然紧张起来:“你生病了吗?在哪个医院?”

    庄斐低下头,抿了抿唇:“没有, 生病的是我爸。”

    几秒的沉默后,汤秉文才应声道:“叔叔还好吗?”

    “刚做完手术,还在观察。”庄斐定定地望着白墙上的一处黑点,几近出了神, “你先让我静一会好不好。”

    “嗯。叔叔一定会没事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需要我的时候,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无比贴心的叮嘱,庄斐却没什么心思去听, 仿佛过场一般等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连墙壁也无法将她支撑, 庄斐顺着墙面向下滑落, 不顾形象地跌坐在地上, 将头深深埋下。

    真想暂时做一只鸵鸟,什么都不用去面对, 也不用去选择。

    母亲已经在医院守了好些天,这晚打算回家休息,顺便收拾点东西。离开前,她问庄斐要回哪个家, 庄斐犹豫了一下,决定留在医院过夜。

    汤秉文的外套宽大又暖和,从头裹到脚, 足以抵御夜间走廊的穿堂风。微微低头还能嗅到熟悉的皂香,是令人安心的味道。

    走廊上还坐了一个女人, 和庄斐相隔数米,二人无意间交换了目光,彼此疲惫一笑,又默默望向前方。

    夜愈来愈深,日光灯全部熄灭,只剩下数盏昏黄的夜灯。耳边是“沙沙”的风声,仪器的“嘀嗒”声,不时响起的脚步声——有些断断续续,稍纵即逝,有些则是令人心慌的奔跑声,那是在和死神赛跑。

    庄斐蜷在椅子上,视野暗了大半,于是听觉便更加显著,连带着思维也开始活跃。

    爷爷奶奶尚且健在,而外公外婆去世时,庄斐的年纪还小,同他们的往来也不多。她只记得葬礼那几天,有好多人过来吃吃喝喝,还摆了两桌麻将,母亲守夜时,她便窝在母亲怀里睡觉。

    此后的生活好像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每逢节假日,她总觉得少了些面孔,时日一长,也逐渐习惯了。

    庄斐总以为生老病死离自己很远,以至于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便被从安逸的幻想中一把推出。

    这一夜,ICU的房门被开开合合好几次,她听见了此生最令人惊惧的恸哭,也体会了生命的脆弱和无情。当她望见那个曾短暂交换目光的女人绝望地瘫倒在地时,她一阵后脊发凉。

    每次警铃声响起,一道道白影在眼前穿过,庄斐都会揪心到无法呼吸。她无数次地祈祷父亲平安无事,然而每当她的期盼成真,也代表着另一个家庭的心碎。

    第二天,父亲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时候尚早,母亲还没有来医院,庄斐陪同着护士和护工将父亲在病房安顿下来。她惊讶地发现,从前顶天立地、无比强壮的父亲,不过短短一个多月,便瘦到几乎只剩一把骨头,形容枯槁,精神萎靡。

    父亲一早苏醒,见到庄斐出现时,瞳孔有一霎的收缩。他没有开口,而庄斐也说不出话来,只默默听从指示,在一旁打打下手。

    等到其他人都散开,病房内只剩彼此时,庄斐在病床旁落了座,犹豫着握住了父亲的手。

    她能感到父亲的五指有一瞬的挣扎,最终还是任由她抓着。他的手背干瘪而皱缩,还长了几块不合年纪的老人斑。

    “爸,对不起。”庄斐首先开了口,甚至不敢去看父亲的眼,深深低下了头。

    粗重的喘/息声比话语先一步传来,父亲道出的每个字都分外吃力:“你还知道回来。”

    “我错了,爸。”庄斐说着说着,涌起一阵哭腔,她忽然无比怀念从前父亲中气十足指责自己的声音,“是我不懂事,我不该惹你生气。”

    父亲的手动了几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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