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医纪事: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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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试探着伸出手, 隔着缂丝袖口执住他的腕,缓缓抬起,炽热脸颊贴近他的掌心。

    勾起唇角, 她吹开他衣袖上落下的雪滴, 细语:“先生的手……有些凉。”

    张居正未听清, 俯下身探问她说的甚么。

    “我说——张先生身上好香。”

    他凝视她盈盈眉眼,犹豫着, 指腹一寸寸摩挲她的面庞。

    昨夜彻晚难眠之情状刹那涌入脑海,与此刻眼前人影相重, 须臾, 过往种种烦忧、困顿与窘迫俱作了烟消云散。

    “七娘可愿给张某以答复?”张居正问。

    顾清稚笑而不答。

    从他目光中松脱了手, 她回身端起桌上点好的茶盏递与他,他忙双手捧过,却见白色茶汤之上, 已点出深绿字眼。

    ——好。

    眼中泛起惊喜神色, 立时激了心湖涟漪。

    他掩袖一饮而尽。

    说:“我父母不在此处, 京城唯有一姨母, 归家我便选一吉日请其向徐阁老求亲。”

    “你可向二老禀明?”

    “我即刻写信寄往江陵告知。但在此之前,还有一难关必须过。”

    “什么?”

    张居正微笑。

    顾清稚顿时转醒, 面露懊恼, 跌足道:“我竟把他忘了!他一心让我回乡,若是拂了他的心思不同意了如何是好?”

    张居正笑着望她大惊失色的面容:“我自会请他允婚, 万事有我, 你慌甚么。”.

    “这么多物事哪装得了?”徐元颢收不完行李, 又来顾清稚屋中诉苦, 索性瘫坐在地, “光我那笼书屉子就比两个人都重, 驿站的马车统共能容下多少,咱们两个光行李就得装三大车。”

    “嗯。”

    “你姑娘家要携之物恐怕比我更甚,甚么胭脂水粉、玉珮钗环,驿站只怕得围着咱俩转了。”

    “有理。”

    “别拖沓着至彼处都要入夏了,咱们两个冒着暑气回去,这可好,一归家就躺两个病人在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是去散布疾疫的。”

    “你言之甚是。”

    少年一叠声地随口抱怨,他表姐亦漫不经心地应声,她这般不置可否,终惹了徐元颢疑心,大步一跨立她身前:“七娘在听我说话么?”

    顾清稚下意识摇首,而后方察觉,连忙又把头一点:“在。”

    徐元颢撇嘴,抱臂视他:“怎么你要走,却连半分留恋之意也无?”

    他放低声音,不怀好意笑道:“你走了张先生可要辗转难眠了。”

    “你呆着在这做甚?”倏地,徐元颢被一道苍老男声骇得立时竖直身子,毕恭毕敬换了音调:“祖父,祖母——”

    徐阶嫌弃摆手:“去去,多大的人了,成天在你表姐屋里转像什么话。”

    听得门外传来外祖父熟悉声音,顾清稚悚然一惊。

    她心里无甚底气,胆怯地抬首,正好对上他那双沉厉老眼。

    张氏亦是一言不发,但双目中透出温柔意味,瞧模样至少有个外祖母帮着说话。

    徐元颢一见祖父这气势汹汹上门兴师问罪的架势,记忆里他鲜少责罚自家这个素来懂事的七娘,顿时好奇心大起,早将他训斥忘去一边,扒着窗纸往里视去。

    “你出息了。”徐阶一双眼森森盯住顾清稚。

    顾清稚垂眼看地砖,不回话。

    “拿老夫当甚么?”他语气冷冷。

    顾清稚当即察觉话锋之意,俯身向他一拜:“外孙女不该瞒您。”

    徐阶拂袖:“你大了,又何须事事告知老夫。”

    她暗自咀嚼外祖父弦外之音,忽地顿悟,忙道:“即便我不说,凭您的智慧不是早瞧出来了么,故外孙女就觉不必多此一举。”

    徐阶又是一阵冷笑。

    顾清稚心里泛寒,翻身复拜:“外孙女愚钝,还望您明言指教。”

    徐阶捋袖,张氏以为丈夫要动武,面上一慌,倾身欲来拦阻他,“夫君这是做甚?”

    他蹙眉赶老妻:“你先去外边,老夫有话欲和她说。”

    “不成,不能看着你打她。”

    徐阶吐息,侧首瞥着清稚:“这丫头如今底气足了,背后有了人撑着,老夫哪里还敢打她?”

    张氏眉目一敛,犹豫片刻后将言语吞咽回去,不甚放心地望了这祖孙二人一眼,叹口气,回身带上了屋门。

    “砰”地,随着木门一闭,面前突然掷了卷题本过来。

    顾清稚不敢去拿,正犹疑间,耳旁蓦地一声大喝:“捡起来。”

    她颤着手去触碰那题本的边沿,捧于手心,目光直直定在这卷业已发黄的章奏中央。

    “念。”

    顾清稚不知他是何意,只得老老实实依言,启唇诵读:

    “其大者曰宗室骄恣,曰庶官瘝旷,曰吏治因循,曰边备未修,曰财用大亏,其他为圣明之累者,不可以悉举,而五者乃其尤大较著者也。

    臣闻今之宗室,古之侯王,其所好尚,皆百姓之观瞻,风俗之移易所系——”

    “伏愿陛下览否泰之原,通上下之志,广开献纳之门,亲近辅弼之臣,使群臣百寮皆得一望清光而通其思虑,君臣之际晓然无所关格,然后以此五者分职而责成之,则人人思效其所长,而积弊除矣,何五者之足患乎?”

    念罢,顾清稚从这卷题本中抬起首。

    徐阶望她:“还有一行,接着念。”

    “……臣张居正上。”

    最后一字落下,徐阶负手,微屈了身审视她的眼:“如何?”

    顾清稚不语。

    “老夫要听你说。”

    她方开了口,缓道:“此疏所陈国之积弊,乃宗室骄恣、庶官瘝旷、吏治因循、边治因循、边备未修、财用大匮,皆出于血气壅阏,而这尽源于当今圣上怠政,故此上书劝谏其广开贤路,励精图治,方能解朝局之困。”

    “你倒是第一遍就能读出意味来。”徐阶也不知是否嘲讽。

    顾清稚不敢答话,耳旁听得他道:“此《论时政疏》乃当年太岳登第授庶吉士无几时,所上之第一道章奏,亦是迄今为止最末一道,主上并未视过,送入内阁来时老夫见了大骇,可谓直指圣上之过,老夫深恐此等锋芒毕露之谏言为人所惮,生生将其按下不表,保他内抱不群而能安然居于这朝堂。”

    她动容:“如此……真是为难外公爱才之心了。”

    徐阶又视她:“你当真知晓他是何等人?”

    “我知之不多。”顾清稚与他目光相对,“但我愿意陪他成为他所期望成为之人。”

    徐阶展唇:“好志气。”

    他续道:“老夫观其人身负国器,此后必居于诸人之上,比之老夫乃至严阁老,甚或本朝开国以来诸位宰辅皆愈有改天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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