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为吾妻择良婿: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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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不置可否。

    许绍元向赵鹤龄回了一笑:“赵大人所言甚是。不过倭寇来势汹汹,若不及时挫其锐气,必会祸及更多的州县。值此危急关头,保住百姓生计性命、捍卫朝廷威仪才是头等要务,若是换个清廉却无力抗倭之人接任,那朝廷和百姓的损失将数倍于段景隆所能贪墨的银两。”

    “许大人说得轻巧,他被免职之前,那些贪墨的粮饷莫不是百姓的血汗?”赵鹤龄变了脸色,口气也兀然生硬起来。

    许绍元笑意不减:“即便如此,朝廷也可派专人监督其粮饷用途。不论如何,至少要先解了浙东的危机。”

    屋外,雨滴细密,敲打着支窗。

    制敕房里安静了片刻。

    赵鹤龄见刘大人仍不发一言,便还要再说,却听有人接连咳嗽了几声,压过了他的声音。

    黎项正在众人的注视下,抚着自己的前胸,站起身来。

    “抱歉,抱歉,”他干着喉咙道,“众位先聊着,老夫去去就来。”

    赵鹤龄看着他一步一咳嗽地出了制敕房,暗暗叹了口气。

    他方才说到哪,都差点忘了。

    刘澶此时才开口:“子恕,既然如此,你就写个举荐的折子吧。”

    许绍元应诺。赵鹤龄扁了扁嘴,把话咽了回去。

    此时,门外有个小黄门来请许绍元出去。待两人离制敕房远了些,那小黄门才低声告诉他黎阁老请他去茅厕外说句话。

    许绍元只好随他前去,却被闪出来的黎项正一把拉住:“四爷,我看你们刘先生未必不知道段景隆合适,却偏偏要让你来提议段景隆此人棘手,你还是当心些。”

    许绍元莞尔:“多谢黎大人提醒,只是晚辈新任吏部侍郎,我们杨尚书又卧病在床,此事晚辈怕是躲不开的。”

    黎项正笑着点了点头:“也是也是,是老夫多事了。”

    他先前拒绝了许绍元给三儿子保媒,怕许绍元误以为他还记恨他逼他写折子的事,便打算趁此机会提醒一二。不过以许绍元的精明,自然用不着他提醒,他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维持关系罢了。

    许绍元又谢过黎项正,这才往回走,还没进门却又被另一个小黄门叫住。

    “许大人,有位姓袁的公子在东华门外等着您,请您得了空出去说几句。”

    许绍元认识的袁姓人家不多,便立时想到了文清,不禁摇头笑了笑。

    文清明明可以自称淮安侯府世子,让那小黄门更重视他一些,却绝口不提。他一向有读书人的傲骨,凡事全靠自己,想来当初过继为世子一定并非他所愿。

    许绍元想着文清必是有要紧事,便不敢耽搁,回制敕房取了把伞一路出了东华门。

    文清怕门外的马车众多,许四叔找不到他,便早已撑了伞站出来,却不料遇到了熟人。

    此人是父亲国子监的同窗。父亲如今在南京国子监任祭酒,此人却多年在礼部任闲职,一直升不上去。

    “敏之啊,你怎么来这了?令尊不是在南京么,难道又升迁了?”那人笑眯眯地问道。

    文清一见他便脑后发紧:“晚辈是有别的事,在此等人。”他向他行了个礼。

    那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是也是,这侯府想必和宫里来往也多,你想必也是比之前忙了不少。哎呀你也是青出于蓝,虽与令尊不是同一条路,却也是年少有为啊。”他呵呵地笑起来。

    文清听得很不舒服,却碍于晚辈的身份不好不应,只好陪着他勉强笑了笑。

    那人还要再说,却见宫灯的光晕之下,一个高大的影子笼住了他。

    “这不是闵二爷么,您一向可好?”许绍元面上含笑,撑着伞问道。

    那人一惊,尴尬地揖了揖手:“许大人客气,下官一切都好。”

    论年纪,他比许绍元大上十几岁,论辈分,他与许绍元是同年进士,但论品秩,便是相差悬殊了。早年上学的时候他只当许绍元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不料十几年过去,人家早已爬得又高又远,让他难以望及项背了。

    许绍元还了一礼:“看你们二位相谈甚欢,不知在聊什么?”

    那人忙摆了摆手:“也没什么,都是闲话。”便说自己还有事,拱手告辞了。

    文清见他走远,暗暗舒了口气,许绍元一眼瞧出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何事这么急,到这来找我?”

    文清答道:“叨扰许四叔了。有个朋友,被家里的长辈罚跪,我怕她跪坏了膝盖,想起您曾给家父用过一种散淤的药膏,想问您借用几日。方才去过您家里,可是您和老夫人都不在,只好追到此处了。”

    许绍元一怔:“你这位朋友想来是身子弱?”

    家里管得严的话,这官户家的男孩子大多都有被罚跪的经历,也没听说谁跪坏了腿。即便是要用药,也不至于非要来找他要那一种药。若不是身子娇弱,何至于如此急迫?

    文清却是犹豫了片刻:“的确是比寻常人弱一些。”

    许绍元见他神情很不自然,想到上次在沈家门外遇到他,他也说是在为一个朋友的事烦忧。他那时便据他的话推测,那是沈家的某个女孩儿,难道今日也是为了同一个女孩儿?

    “若是不严重的话倒也不必非用药,你那朋友的膝盖肿到何种程度?”

    文清有些为难:“这个倒是不知,但想必是严重的”

    许绍元眸光一闪:“那么她跪了多久?”

    文清抿了抿唇:“只知道她大概是从午后某时开始跪的”

    他看表妹那丫鬟焦急的样子,应当是跪了好一会,但当时他急着去许家取药,也没顾得上问到底跪了多少时辰。

    许绍元心里好笑:“罢了我与你一同回去,那些药瓶长得相像,家里的下人也未必分得清。”

    不论是谁,能让文清做这样的事,必是他极其在意之人,他还是帮帮他为好。

    文清立即连声谢过。

    许绍元回了内阁,将晚上要看的公文装到提梁盒里,匆匆出了宫门,让文清与他同乘自家的马车回家。文清的马车则在后头跟着。

    “这位可是你上次说起的那位朋友?你那时说你想向她道歉,后来她可接受了?”

    两人坐在车里黑黢黢的,许绍元便挑了窗帘,和文清随意聊聊天。

    文清苦笑着摇摇头:“的确是同一位朋友。可我实在愚钝,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向她道歉,不过她心怀宽广,从不曾与我计较,还几次三番地帮了我。”

    许绍元见他说起这女孩儿的时候双目炯炯,似乎甚是向往,便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原来如此。你这位朋友看来品行极佳,那又为何突然被长辈罚跪?”

    文清想了想:“听说是因为与堂妹吵嘴,那堂妹出言侮辱了她已故的父亲,她对那堂妹动了手,因此被长辈罚跪。”

    文清说完,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这种事怎么听都像是女孩儿之间的事。只是他不想说谎,便照实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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