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图关: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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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 离江岸不远,宅子又通了电。城中其他人家陆续搬过来, 就都上陆公馆玩儿。

    有些是陆闻恺的朋友, 但大多时候都是姨太太招待他们。

    晚上, 陆诏年看见青烟往麻将桌上的吊盏盘旋,拿放象牙麻将的手涂染丹蔻,戴珠宝首饰。有次陆诏年看到了黄钻,指甲壳那么大一枚。

    早晨,天蒙蒙亮,陆诏年起来背书。下楼一看,地上散落果皮瓜壳,推车里放着不知道是宵夜还是早餐的点心,太太姨娘们还在搓麻将。

    下午,太阳不那么晒的时候,陆诏年到后山上去读书,以避开家中喧闹。

    又绿同她一起,有时捡松针,拿回去垫在蒸笼里蒸包子,有时挖竹笋,有时候干脆赶着大鹅去接山泉水,再回来。

    老爷和大少爷更多时候还在在城里住,他们回乡下的时候,家里的牌局散得早些。

    冯清如一向顾全家族和睦,不让用人向老爷透露平日的实际情况。

    陆诏年更没心思告状,她只想父亲同意,让她搬回城里。

    陆霄逸以为她还顾着玩,怒道:“日本人的飞机一天到黑都来,不晓得啥子时候,炸弹都落在你头上了,你耍锤子耍!”

    陆诏年瘪嘴:“可是……”

    “你以为老汉进城是去耍的?这么一大家子人,都要吃饭。”

    陆诏年没有办法,只好道出实情:“南岸太远,我没办法补课了。”

    “补什么课?”

    “我想考大学。”

    “你高中都没有读,还考大学?”

    “那是我不想读吗?”

    “补课的钱哪来的?”

    “同学,不要钱。”

    “哪来的?”

    “大嫂给的。”

    陆霄逸让人把大少奶奶请来,陆诏年以为他要训斥她们,等冯清如乖过来了,陆霄逸却问了典当行具体的细节,表示会把那对镯子取回来。

    陆霄逸托关系,把陆诏年送进了南开中学寄宿。

    南开是南开大学校长南迁后,在重庆创办的私立中学,名流子弟云集,较一般学校学费贵些。

    一切比陆诏年想象的顺利得多,原本担心跟不上同学进度,但做了一套入学测试卷子后,她信心倍增。

    起码是及格的。

    陆诏年来到中学校校舍,注意到的第一样东西,是舍监妈妈手里那本残缺的良友画报。

    不知道同学从哪捡来“孝敬”舍监的。

    *

    陆诏年是《良友画报》的忠实读者,尤爱翻阅的画报那些清晰的影像写真,有一期封面的让她记忆深刻很久——影星蝴蝶穿马术装,和马站在一块儿。

    于是陆诏年也想拥有自己的小马驹。

    那年暑假,陆夫人艾纫教陆诏年和陆闻恺骑马。

    夫人对姨太太所出的庶子不大关心,甚至有所抵触,可架不住陆诏年撒娇央求。

    这几年以来,陆诏年已经和这位小哥哥密不可分了。

    夫人在院子里教他们,后来嫌施展不开,带他们去马场。

    城里都是山,能跑马的平地着实有限,跑马场也挨着山。

    陆诏年和陆闻恺觉得,不管是跑马场栅栏以内的方圆也好,还是城中狭窄的梯坎也好,都不足以让他们施展。

    有一次,夫人没有来。他们独自练习。趁着照看的用人不留神,陆诏年怂恿陆闻恺,一起往城外骑去。

    城关牌楼极其狭窄,一般人都要下马,或是下驴,牵着车走。

    陆诏年偏不,不听陆闻恺讲什么,让人打开城门,呵斥小骏马,飞奔而去。

    就在低矮台阶路段,陆诏年没控制好小骏马步子,经马连跨三级陡峭台阶,猛然从马背上摔下来。

    陆诏年痛极了,要哭不哭的时候,瞧见陆闻恺下马来到她身旁。

    陆诏年朝他笑了下。

    “笨蛋。”他蹙眉,将她一把拉起来。

    蓦然拥入少年的怀抱,陆诏年怔住了。尽管不是第一次,却有着与往常不同的感觉。

    他身上气味,他的温度,他萦绕她的呼吸。

    “痛。”陆诏年轻声说。

    烈日骄阳,陆诏年满额头汗珠,脸色煞白。

    陆闻恺慌了神:“你到底有没有事?”

    “没有……”

    少女学会了撒谎。

    陆闻恺把陆诏年背回了家。夫人请来医生诊断,陆诏年摔伤了,需要长时间静养。

    陆闻恺因此受到责罚。

    可每每他来到陆诏年病榻前,并不敢多说只字片语。

    强烈的寄人篱下的滋味在陆闻恺心中蔓延开来。

    可这究竟是他的错。

    他没有看顾好她,她受了伤……

    陆闻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矛盾感,当愧疚占据了大部分时,他斗胆向夫人提出照顾陆诏年的事情。

    夫人应允了。

    那是一天的黄昏,余晖将公馆染成金黄色,仿佛所有的回忆都会在这一天浓缩。

    陆闻恺来到陆诏年的闺房,来到挂着应季图样的床帐前。

    陆诏年像洋娃娃,童话里的精灵公主,黄昏会将她的睫毛变成蝴蝶。

    时光会带走她么,许是不能的。

    假使岁月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也不会改变她分毫。

    他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陆闻恺把毛巾拧干,给陆诏年擦汗。

    长睫毛颤了颤,陆诏年醒了过来。

    “小哥哥。”她半天没说话,嗓音喑哑。

    “我在。”他心底有种迫切回应她的冲动。

    “是我自己摔的,不怪你。”

    陆诏年什么时候长大的呢?

    陆闻恺对此毫无察觉,只看见眼前的女孩褪去了些许执着,额角生了一颗粉痘——西方所说的青春期标志。

    陆诏年握住了毛巾,示意陆闻恺将她扶起来。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她亲了亲他脸颊。

    陆闻恺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却笑嘻嘻地说:“吻面礼,西方人见面礼呀。”

    沉默片刻,陆闻恺挤出两个字:“是吗?……”

    陆诏年又亲了陆闻恺另一边脸颊。

    “年年……这?????不合时宜。”

    陆闻恺无法说更多。

    他还能说什么呢?

    她只是碰一碰他,他安静的心就彻底乱了。

    *

    没过多久,媒婆上门来说亲了。

    夫人觉得,陆诏年才十五岁,还太早了些。

    老爷话虽附和,却也说,大儿媳妇过门的时候正是十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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