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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热搜预告》 40-50(第23/27页)
的少年最终并没有来,他心中满怀的依然只有感激。
感谢他和他的父母曾在那天暴雨的山路上如神祗般降临到他的世界、救他于荆棘桎梏,也感谢少年陪伴他、给予他的那个如梦般的夏天。
明知少年可能永远不会再来,明知这封信可能永远无法递到对方手中,他却还是一丝不苟地、握笔认真书写着。
笔尖生涩划过信纸,一字字、一句句,逐渐布满了整张纸面。
窗外晚风渐起,簌簌摇曳枝梢,伴着远处隐约蝉鸣,仿佛不经意间呢喃吟唱的咒语,悄然开启了时空的罅隙——
时光倏而波动。
昏暗灯影下、简陋信纸上的字迹颤动着漂浮而起,裹挟围绕着桌前稚幼的孩童,穿过千山万水和无数日夜,来到了多年以后的今天。
落地窗外闪电暴雨依旧,狭小书桌和昏暗台灯幻化成了膝下的地毯和身旁的衣柜,唯一没变的是那张信纸,仍旧那样静静铺展在眼前。
当初的孩童此刻已然拔高身量,跪坐凝望着纸上的字迹,沉浸于那段渺远而又真切的旧忆。
他周身都像是笼罩了某种结界般,自带着仿佛凝结的气息,以至于宋野城明明已经到了他身后,却愣是没敢出声惊扰。
良久后,宋野城蹲下身去,试探般抬手轻轻触碰上了他的肩头。
直到这时,江阙才像是终于从回忆里蓦然醒转,缓缓转过了头来。
他手中唯一的手机光源正朝下照射着信纸,所以处于黑暗中的面容本该是很难被看清的,可宋野城却还是清楚地捕捉到了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和那眸底氤氲出的恍惚与迷离。
这一刹那,宋野城心中曾屡次浮现出的那种似曾相识之感再一次从潜意识里迸跃而出,不同于从前每一次的模糊隐晦,这一次它袭来得无比强烈、几乎直击脑髓。
与此同时,在窗外一晃而过的电光里,江阙的嘴唇微微翕动——
“你后来……”他梦呓般喃喃道,“回去找过我?”
如同闪电当头劈下。
这话背后引申的含义将那似曾相识之感一锤定音——
那眸底流转的波光陡然穿过层层迷雾,与多年前暴雨山路上、男孩抬眼望来的那一瞬彻底重合!
宋野城瞳孔骤缩,浑身血液都涌上了头顶,电光石火间,无数曾被忽略的蛛丝马迹如潮水般涌现在他的脑海——
同样是孤儿,同样是六七岁的年纪被收养,屡次让他觉得熟悉的眼神,还有当初在他提起当年遇到的“小朋友”时、那句既迟疑又期待的:“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么?”
甚至……
还有那个与白夜聆谐音的笔名。
810。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随手打下的数字,而是当年他们在山路上初见的日期!
宋野城只觉自己就仿佛一个闭目塞听的人,后知后觉到无可救药——
江阙其实从来没有刻意遮掩过身份,那些隐晦的言外之意、欲语还休的暗示,但凡稍稍留心便早该察觉!
这一刻,他甚至都不知自己究竟是惊喜更多还是疼惜更甚,惯来游刃有余的表情言语都像是失灵了一般,指尖无措地触上江阙的脸颊,连声音都带着点轻颤:“……是你?”
话是疑问,可他却说得那般急切而笃定。
江阙盛满盈盈水光的双眸回望着他,抬手覆上他的手背:“……是我。”
宋野城欣喜而又激动地眨着眼,几乎有些不得章法地、手足无措地将他揽进了怀中:“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当年那次错过就已是终身之憾,再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江阙枕在他肩头,听着他言而未尽的话音,喉中倏而有些哽咽:“所以你最后还是去了……对么。”
这本是不必再问的,因为如果宋野城后来没再去过,根本就不会拿到这封信。
而他之所以还是问了出来,更像是某种想要听见亲口确认的执念在作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多年以来暗藏在心底的那份遗憾妥善地画上句点。
“当然,”宋野城道,“我当时不是说了六月底一定会去么?”
前半句并不出乎江阙的预料,可听到后半句时,他不禁恍惚了一下,片刻后才愣愣道:“……什么?”
这声反问让宋野城也跟着一愣,随即扶着江阙的双臂稍稍拉开了距离,探寻地分辨了一下他的神情。
几秒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不确定地蹙眉道:“院长没有告诉你?”
眼看江阙茫然地轻轻眨着眼,宋野城解释道:“我寒假前就给他打过电话,让他转告你,我临时要参演一部电影,六月底拍完立刻就去找你。他没说么?”
宋野城当年参演的电影正是他的第一部戏,也就是后来获奖无数的那部《深渊》。
这件事江阙是知情的,但却并非是从院长口中得知,而是直到他被养父母带回苏城的第二年,在电影频道看到那部戏时一眼认出了宋野城,又特意去查了电影拍摄的相关信息后,才知道当初没有赴约的少年究竟是去做了什么。
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宋野城在电影拍完后去找过他,更不知道那个关于六月底的约定,否则他也不会在希望反复落空后,以为那个临别时的承诺只是随口之言、早就被忘在了脑后。
——院长从来没有提及过那个电话。
他为什么没有说?
江阙匪夷所思地想着,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眼下的信纸,略微一顿后忽然问道:“这封信是他给你的?”
“对,”宋野城道,“我去的时候他说你已经被一对夫妻领养走了,只留下了这封信。”
当年重回小镇前,他其实全然没有想过还会有见不到的可能,所以当从院长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然而院长却告诉他,那对夫妻无论是家庭条件还是自身素质都非常高,对一个孤儿来说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优质领养条件。
于是,他心中纵然有万般遗憾,却也只得接受了这个既定的事实,并且从院长手中接过了那封被留下的信件。
“他给你的时候……”江阙像是无比困惑,又像是意识到了某种从未想过的可能,“就只有这一半么?”
这一回,茫然眨眼的人换成了宋野城,他低头看向那张信纸,像是没理解这话的含义似的重复道:“一半?”
不怪他没能理解,因为这张信纸明明是一整张,并没有任何撕过的痕迹,且内容也是标准的信件格式,从开头的称呼到末尾的落款全都分毫不缺,完全看不出哪里像是“一半”。
江阙拿起信纸,确认般追问道:“他当时只给了你这一张?”
这下宋野城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似乎江阙口中的“一半”并不是指这张信纸,而是指整封信。
“你留下的不止一张?”他问。
这句反问一出,其实就相当于已经回答了江阙的问题——他确实只拿到了这一张,也以为只有这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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