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着迷: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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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玦哥?”面对许织夏,孟熙有着一套独一无二的脑回路:“他我可打不过啊……”

    孟熙怂过后又问:“他讲什么了?”

    “他嫌我矮。”

    “……”

    许织夏自言自语埋怨:“不跟他好了。”

    “又不跟他好了?”孟熙说:“上周,他在咱们小镇群里发了张你小时候吃包子睡着的照片,你也说不跟他好了。”

    孟熙回味照片,不由笑起来:“不愧是我们家小漂亮。”

    许织夏苦着脸看向孟熙。

    孟熙嘿笑,跟她一起捧着脸:“今今,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

    许织夏脱口而出:“哥哥这样的。”

    “……”孟熙盯着她:“你半分钟前还说不跟他好了。”

    许织夏眼神飘忽着躲开。

    孟熙哼声:“我宣布你孤独终老,这里没有比你哥长得帅,身材好的男人了。”

    身材好?

    许织夏沉思,但脑中想不出具体画面,因为他就算是在自己房间,也至少会穿件纯黑背心。

    “男人……”

    这个词从许织夏口中说出略显生涩,她怀揣着新奇和试探的心情问:“怎样算身材好?”

    这年纪的女孩子,对异性有敏感的幻想。

    孟熙也情不自禁陷入憧憬:“就是那种……大高个,腰身精瘦,有人鱼线、马甲线、胸肌、鲨鱼肌,腹肌至少要有六块!”

    许织夏眨巴着眼睛看她。

    “但也不能太猛了,”孟熙强调,在自己身上比划:“要健美的薄肌感,健美你懂吗?”

    她表情猥琐,口水都快要流下来。

    许织夏不经意弯起鹿眼,被惹笑:“熙熙,你笑得好无耻。”

    孟熙理直气壮:“健身是男人的美德!”

    许织夏完全想象不出她的形容,清澈的双眼充满了疑惑:“谁能有这种身材,画都画不出来。”

    “谁说的。”孟熙说:“保不准你哥哥就有。”

    许织夏愣了一愣,茫无头绪。

    她没见过。

    过去九年,许织夏不曾有一刻在意过,但十五岁青春期,身形发育迅速,少女懵懂的思想也正处于萌芽的阶段。

    就像她养在花池里,那年腊月后冬去春来,第一次冒出花骨朵的罗德斯玫瑰。

    尝过春天的滋味,此后,它便开始思春。

    放学的铃声徜徉在校园里,蓝白校服的学生涌出校门,有山地车从身边冲过,朝气蓬勃的少年回头笑望她一眼,飘逸而去。

    许织夏背着书包,远远看见另一个人。

    校门口一台黑色牧马人越野车,男人闲散倚着车门,皮夹克,隐约露出里面的黑背心。

    他抱着胳膊,夕阳的暖光落在他轮廓深邃的侧脸。

    相隔人潮,他的目光同时注视向她。

    许织夏的心情在那一刻平静下来。

    校园里耍帅的男生不能让她感觉到踏实,痞帅的齐佑不能让她感觉到心动,温文尔雅的班长也不能让她感觉到信赖。

    只有在他身上,她才能找到归属的感觉。

    孟熙理解错了,其实她的理想型不是长得帅,不是身材好,而是无条件的陪伴。

    他们彼此正式相伴了九年,从她六岁,到十五岁,枯叶和尖刺也一起长出血肉。

    那时候的许织夏还不明白,人因什么而照亮,就会因什么而迷失。

    那时候她依然确信。

    她和哥哥永远不会有分开的那天-

    洗碗池的水哗啦啦地响,锅碗瓢盆一件件挂在实木置物架,冰箱顶盖着纯色纹理防尘罩,门上不少小女孩儿喜欢的冰箱贴。

    厨房实木台面前的雕花木格窗开着。

    一抬头,就是院子的视野。

    晚六点半的天空灰亮,青瓦之上映着一抹紫红的晚霞。

    院子里的绿植盆栽在风里慢慢摇曳,日落后墙角花池的玫瑰像是要睡了,小橘倦怠地趴在椅子里,毛发不见昔日光泽。

    它也已是一只年迈的老猫。

    拖鞋踏过木楼梯嗒嗒响,女孩子奔出院子,刚洗过澡,她穿着米白色棉睡裙,身形苗条。

    “哥哥,我去书院写作业了!”

    她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口,纪淮周敛回目光,垂眼擦拭湿手,上楼。

    河道旁青砖黛瓦的房子劣迹斑斑,白墙被岁月侵蚀出了古老的痕迹,但桥下的河水始终清绿。

    许织夏奔向书院,这条青石小路她走过千千万万遍。

    书院的门没关严实,里面的吵闹声隐隐绰绰。

    “我李家刀传承了百年,出去却只能给人表演杂技养家糊口,守在这小地方每天等客上门,能有什么出息!”

    “闹里挣钱,静处安身,我们都在棠里镇活大半辈子了,你要挣钱你从这儿出去,别拖累大家!”

    天井院里的争吵前所未有的剧烈。

    许织夏伏在门口,听出是孟熙爷爷,和武道馆李伯伯的声音。

    片刻后,有人疾步迈出书院,胸脯深深起伏,显然忍耐着怒气,撞见门口的许织夏,他遽然刹步。

    气氛太过压抑,许织夏心生怯意,支支吾吾小声唤他:“李伯伯。”

    他眼底的火势微微一暗,随即又涌上复杂的情绪,看了她两眼,拂袖离去。

    许织夏望着他渐远的背影,想起李伯伯曾说过,他生在这里,就是要舞刀弄剑一辈子的。

    他有个很侠气的名字,李吴钩。

    他的姐姐叫李银鞍。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每到腊月,李伯伯和李姑姑都会在武道馆特意为他们表演刀剑,李伯伯身上有着威严的狭义之气,而李姑姑则是侠骨柔情。

    许织夏最喜欢看他们在船台上练李家刀,这是她长大以来,每年腊月不可或缺的节目。

    他们舞刀弄剑时的飒爽和豪情,有着愤世骇俗的气势,好像保护着简而皎洁的棠里镇,不沾染外面世界的脏乱。

    但刚刚那个瞬间,许织夏仿佛看到一名侠客被现实抽筋剥皮,打折了脊梁骨。

    许织夏不清楚他们为何争吵,可她却开始心慌,她从书院门口退出来,不假思索往回跑。

    那一刻她莫名地特别想回家。

    天暗了,河面的摇橹船罩进一层薄薄的夜雾,迎面的风携着绵密的烟雨,拂到许织夏脸颊。

    她奔回那间院子,又不停歇地上楼,着急忙慌去找那个人。

    门猝不及防在她眼前打开。

    许织夏吓一跳,后背抵到过道的墙壁上。

    亮灯下,雾气弥漫出浴室,男人短发湿漉,只围着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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