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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公主暗恋日常》 60-66(第9/15页)
深夜的雪由顶窗一块落下, 在她眼皮处停留, 朦胧间,她恍然看见了爆炸的火光, 滚滚黑烟遮挡住白日青天, 灰霾之下尸首满地, 鲜血淋漓, 很快都被火焰吞噬, 满耳的哀叫亦在时间流逝中消逝,在她下令要撤离时,一支竹箭却贯穿了孛日帖赤那的心脏。不知道,他跟着她厮混长大这么多年,有没有过讨厌她的时刻;他在死的时候,有没有怪过她;他后不后悔,没有留在妻子身旁陪伴她……视线在她喘息声中移动至那面高耸苍凉的旭日城白虎门上, 他们亵渎孛日帖赤那的尸体, 将他凌迟, 头颅悬在白虎门, 她想至少夺回孛日帖赤那的遗骸, 可无法做到, 因着那罗刹人就是做给她看的, 她一旦意气用事,便是主动送上门为人刀俎……她不能死,就算要报仇,也要等到战争结束。
只是一恍惚,尘埃飞舞,她好似来到高高的方铜木塔上,翘起的屋檐处悬挂铃铎随风晃动,融进经纶转动声中,栏杆低矮,她瞻观着伟大的中原文明,她问李榕:“你刚刚向佛像说了什么?”
李榕:“当兵的人,手上都有血,我希望佛能宽恕和洗净我的罪孽。”
林沁不服:“你杀的都是应杀之人,他们罪有应得,你又何来罪孽?”
李榕说:“没有人是应杀之人,你有心留意,就会发现,很多翻山过来掳掠胡族毡包的罗刹人不过与你差不多年纪,他们还不知什么是善恶,是对错,只知道自己祖辈都是这样做的,所以他们也效仿,一代复一代。”
林沁直言告知他:“反正我不会原谅他们。”
话音落下,周围的光影晃动,一圈小伙伴们围坐在篝火边分烤好的羊肉吃,林沁脸颊肉鼓鼓的,扬声道:“我不是等闲之辈,这辈子必将功成名就,你们今日奉我为王,将来必定衣食无忧!”
那时孛日帖赤那还是只呆板的瘦猴,他兴奋的问:“你不要骗我噶,那时候我可以不用扮演中原人被你们追了吧?”
林沁小手一挥:“届时我们在真正的疆场驰骋,建立真正的功业,我们都立丰功碑,后世都会歌颂我们的功绩。”
孛日帖赤那有点担心:“那你给我立碑时千万不要写我扮演过中原人哦。”
林沁:“你脑子里除了‘追杀中原人’的游戏之外还能装点别的东西吗?”
孛日帖赤那:“我不知道喔,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恢弘的事情。……我就跟着你混好了,你要保护好我噶。”
林沁骤然睁眼,她坐起来,用手狠搓脸颊,胸口剧烈的喘息,之后彻底无眠。
虽有难过之事,但,和平在望,还能看到李榕,心里总归是安稳高兴的。
天亮,林沁去湖边洗脸,湖水倒映着一时有些陌生的憔悴容颜,她对着水波瞧了一会儿,喃喃道:“我得多吃点才行,不然大家会担心我。”
林沁晨食久违的用了许多吃食,原本提心吊胆的伙伴们见她镇定自若,没因孛日帖赤那的离去继续如昨夜的沉郁颓靡,适才放下心来。
她肩掮弓箭,带一支连队登上戈壁山的高峰,守着这片荒野中的栖居地,谨防外来者侵犯。
天上飘落雪花,悠悠扬扬,目光中雪雾朦胧,前方金矿早已炸毁废弃,天地之间静谧而空荡,直到几个黑点慢慢闯进林沁视线中,逐渐清晰。
一个蒙薄蓝面纱的妇女牵着一匹驼峰稍瘪的骆驼和一个瘦弱的男孩。
林沁在看清他们面庞时,登时拉开了弓弦,与罗刹人不同,他们长着棕褐瞳仁,头发是浓密而卷曲的墨色,那个男孩头顶戴了一定四方碧玉扁帽,一如当年在旭日城以身体绑上炸药献祭的孩子,他们是车师人,如今他的身上也有炸药么?
战争会有许多流民,尤其是车师这个本就贫瘠的小国,战争劳民伤财,百姓活不下去了便会逃亡,他们究竟是在逃亡途中误入此地,还是已经发现了胡族的栖居地想要进来试探,前者是错杀无辜,后者是不容放过,只要炸药一引爆,黑烟便会在澄澈的空中暴露出栖居地的位置,但,她不能确定……
其其格瞟了眼林沁,安静等待她做抉择。
林沁黑眸沉静,只须臾她便做出了决定。
手中的弓弦松开,竹箭劈裂长空,直取那男孩脑心,任由他们向戈壁山群靠近,他们迟早会发现栖居地的存在,她容不得半点闪失。
血珠迸开,那男孩倒在戈壁的砂石地上,茫然的瞪着眼。
几乎是同一时刻,其其格射出的另一支箭夺取了那个妇人的生命。
林沁面无表情的掮好弓箭,悄无声息的将满掌心的汗水擦在衣摆处,她心跳的飞快。
其其格与林沁到底是一块长大的,她察觉到林沁不对劲,遂小声问:“你怎么了?”
林沁咬了咬后槽牙,说:“你去看下那小男孩衣裳里有没有捆炸药,顺便把骆驼牵回来,晚上宰了吃。”
“好。”
半个时辰后,其其格回来汇报道:“那男孩衣裳里确有炸药,不过应该不要紧,罗刹已经战败已成定局,这些小花招伤不到我们。”
林沁目光仍盯着远处,她点了点下颌:“嗯。”
等到日暮,阿尔斯楞率队回来,林沁与多兰交接过夜里的巡逻任务,与阿尔斯楞坐在一块用夕食,他说:“今日全然瞧不见运输粮草的车队,不过罗刹还占据着旭日城未撤兵,咱们还是得谨慎些行事,他们惯来偏激,又很恨你,我担心他们玉石俱焚。你莫不如留守多几日,等外头安定了再出去。”
林沁看了阿尔斯楞一眼,轻声应道:“行。”
阿尔斯楞诧异:“我以为你听我这样说势必要跟我吵一架。”
林沁笑:“我跟你吵什么架啊,大家都信服我,难道我还需要怕你带兵几日便能夺我的权不成?”
阿尔斯楞:“你瞎说什么,我不会夺你的权。”
林沁补充:“你也夺不了我的权。”
嘿,这家伙说话又开始欠揍了!
不过阿尔斯楞反倒是因着林沁这样久违的感到宽心。
战场生活压抑,仿若将林沁的生机一点点抽干,令她变得干瘪起来,如同腐朽的老树,虽然根还扎在土地里,却再冒不出绿叶开不出花来,阿尔斯楞怕林沁连话都不想说了,起码她今日情绪较之以往要好了,李榕不日内便会回来,她有依靠后,应当不会再沉沉郁郁。
林沁与阿尔斯楞斗了一会儿嘴才与他分别,不过片刻后,篝火旁的人散去,毡包外没了人声,林沁悄然行出,一路无声至白日射杀那对母子的旷野处,她扯开男孩身着的长袍,借着月光看见缠绕在他腰上的一摞炸药,她阂了阂眼皮,胸脯轻喘,松了口气,心忽然又一紧,不对,系炸药的绳结不对,这是他们自己的炸药,是其其格后来自己绑上的,这对母子是逃难的流民。
其其格为了让她好受些,撒了谎。
绷直大半日的肩塌下,林沁嘴唇泛白,沮丧的跌坐在砂石地上,耳旁恍若响起李榕温润如羊脂玉的声音:“当兵的人,手上都有血,我希望佛能宽恕和洗净我的罪孽。”
她不知道她这辈子还能否洗清罪孽。她好像做错了什么,可她又不得不这样做,无论他们是不是不怀好意的人,她都必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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