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枕席: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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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马遽然调转方向直冲过去,她来不及看清,银枪格挡着流箭声此起彼伏,震得她脑瓜嗡嗡作响,却没有一支当真射中他们。

    再之后便是他一枪搠进赵军将军的胸口,没了将领,剩下的赵国士兵纷纷投降。

    银枪的尖头沾着血,从尖处直流,流到了红缨上。云蓝被他这样看,看得心里发怵,不由自主低下头,谁知崔琰却伸手抬起她的下颔。

    这样,被迫抬头同他对视。

    他的手温热暖和,但指尖还沾着风雪的凉意。想来他过来匆忙,所以连御寒的鹤氅也没有穿。

    漆黑的眸闪过什么,似乎在思索,好半晌,她才听到他静静开口说:“朕不知道你病了。若非程绣告诉朕……你打算就这么瞒下去?”

    云蓝一愣,刚张嘴,他却注视她,轻声续道:“云蓝,你为何不说?叫朕错怪了你,白白受了委屈。……你怪我么?”

    云蓝嗫嚅着,“臣妾……忘记了。”

    她心里的确有些委屈,可是天底下只有错了的臣子,没有犯错的天子。

    她思虑着,他的第一反应是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她生病的事,而非是关心她的病情。

    他大抵从程绣口中晓得此事后,心里有些许错怪她的内疚,但立崔过来寻她,便是想得她的谅解,不再为此内疚了。

    那么这时候,她最合适的做法,自然是将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如此,他不再有什么负罪感……

    云蓝便抬起眼,微微一笑:“世子,臣妾不怪世子,是臣妾自己隐瞒此事,才让世子误会了。世子今日来看望臣妾,臣妾心中……欢喜都来不及。”

    满堂寂静之时,吴有禄悄悄地提醒他:“世子,薛大人奏完了。”

    崔琰才回过神,抬眼看向了风骨笔瘦的薛侍郎。不知他说了些什么,他道:“薛卿方才所奏,朕在思索。铨选人才之制,为计国家之本,宜早日着手,……这件事,薛卿择日拟好,呈给朕过目崔是。”

    薛侍郎连连称是,却还是疑心,世子方才略有走神。

    罢朝之后,吴有禄想着,世子多半会去探望随婕妤,可不曾想世子却孤坐在案前,蹙着眉,将那支白玉钗翻来覆去地打量,最后搁在了玉案上,说:“吴有禄,你差人把它送去承明殿。”

    吴有禄小心问他:“世子不妨去承明殿探望婕妤世子妃,顺手归还了玉钗……?世子妃一定高兴。”

    世子蓦然睁开狭长漆黑的眼睛,冷冷扫了他一眼,嗓音深沉:“朕今日在朝会上竟恍了神。……长此以往,……岂非要重蹈往日覆辙?”

    吴有禄躬起身子:“世子,老奴失言了……”

    话虽如此,可没坐片刻,他却见世子站起来,拿着白玉钗,便要出门,吴有禄惊异道:“世子?”

    他连忙给世子披上了御寒的黑狐大氅,听世子一面抬手理着领口,一面淡淡说:“……不,朕该去探望她。云蓝美貌本无辜,朕若连这点定力也没有,反而畏手畏脚,心神不定,岂非让人耻笑。”

    吴有禄心底想,世子若没有定力,这三年里也不会只宠幸过美若天仙的随婕妤一次。

    那一回,还是世子寿辰之日喝醉了酒,才宠幸了随婕妤。

    清醒过来第二日,日上三竿,世子冷着脸叫他,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并说,饮酒误事,往后饮酒,定不过三盏。

    后来么,大大小小宴会上,世子的确只饮三盏酒,至多微醺薄醉,不再似那夜酩酊大醉。

    今日仍是个雪霁初晴的天气,日光照耀下宫城雪白泛光,檐头挂着一溜儿晶莹细长的冰棱。

    云蓝正在床上看书。

    崔琰让她乖乖养病不要出门,她自然不好违抗他的意思。烧已经退了,但咳嗽得还是厉害,臧夏端来热茶,说:“世子妃,你在看什么呢?这上面画的山水怪好看的呢……”

    云蓝微微一笑:“这是前朝一位隐士所著的游记,他游览了江南八十一州,所见风土人情,传闻轶事,一一记录下来,还绘了一张舆图。这山叫‘桐山’,是稚川郡最高的山,听说那里,有神仙居住。”

    臧夏兴致勃勃道:“真的吗?有神仙居住?什么样子?”

    云蓝摇摇头,轻声说:“我也不知,只是以前听母亲说的。母亲是稚川郡人,她说,桐山上有座桐山观,观里有位得道高人,能医百病,占卜吉凶,道行高深……”

    云蓝还没有说完,倒先听得外头响起人声:“世子驾到——”

    崔琰来得是愈发突然了。

    四下里血色染着茫茫大雪,视野之中,红白交错,血腥气弥漫着。

    这样的景象,她很害怕,只是在他问起时,仍然强装着镇定说,不怕。

    她晓得崔琰欣赏她怎样回答,她便会怎样回答。她想,她不能被他厌恶,被他丢下——她现在只剩下他了。

    攻打召溪城的一日,赵军夜来劫营,放了一把火,深夜睡眠之中,她听到响动,惊醒过来,营帐外是喧嚣吵嚷的人声,她下意识要去中军帐找崔琰。

    兵荒马乱,火光冲天,大营里一团乱麻,她小心翼翼躲避着横冲直撞的兵马,跑到中军帐时,崔琰并不在。

    她找不到他,背贴着营帐壁,心慌意乱下,终于想到,崔琰若要撤离,势必会骑马……她的确在那里看到了崔琰和护着他的诸多将领。

    他们尚未发现她,翻身上马,催促崔琰说:“殿下受了伤,快走——”

    “殿下,难道还想要带上那个女人?她不会骑马,还要殿下护着她,她就是个累赘!此番中了他们的计,速速撤离为好,殿下快下令吧!”出声的是他一向倚重的老将军谢忱,也一向不喜欢她。

    崔琰未语的片刻,她立马从阴影处跑出来,跪到他的马前,火光把他们的脸都映得忽明忽暗,她忍着害怕的泪意,仰望着跨坐黑马上的崔琰,说:“殿下!妾身不会成为殿下的累赘的……殿下带上妾身吧……”

    她不会成为他的累赘的——这句话,也许打动了崔琰,他静了静,伸手向她,火光中看得不分明,他穿的衣袍也是黑色,直到她握着他的手上马时,才发现有浓稠的鲜血汩汩沿着胳膊流下来,流了满手殷红,把袖衣全都浸湿。

    他嗓音似乎因伤而略显虚弱,只是威严不减,是同他麾下众人说的:“若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谋什么江山天下。”

    在他的怀中,她睁大眼睛,眼望着快马踏过了无数火光,积雪,沟壑。

    明知周围世界一点也不安全,可在他怀中,又令她感到了无比的安心。

    只要她不是他的拖累,他就不会抛弃她,……她想。

    后来,崔琰攻下了召溪城以后,赵军投降的投降,败退的败退。

    他的胳膊中了箭,是右臂,为了养伤,连写字也写不了。所以在召溪养伤的时日,他处理封地来的公务时,便时常让她在旁伺候笔墨。

    她才发现,崔琰的世界,要比她从前的那个世界,大上很多。

    直到那日,她还看到了一封密信。他并未瞒她,命她展信。她想,他信任她,这真是一件值得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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