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欲栖: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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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他要大几岁,这又有什么,可时彧就是不喜欢,因为区区几岁的年龄差,她就在自己面前充作长辈的模样,一板一眼地教训他不成熟,所以每每看到她也露怯,他就满心暗爽,暗搓搓地想使坏,把这朵姣好无瑕的芙蕖花亲红了脸颊,看她耷拉下头羞愧又沮丧的模样。

    无需有什么心理包袱,毕竟,他早就告诉她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沈栖鸢困惑道:“谁啊?”

    时彧会安排谁来陪自己?

    对方保守了秘密:“过几日就知道了。”

    他拾起针线簸箕里的那条绢帕,拿给沈栖鸢看。

    “解释一下。沈氏。”

    突然而来的“沈氏”差点让沈栖鸢摸不着头脑,但当她看到上面的绣花图样时,沈栖鸢毕竟心虚了。

    时彧哼了一声,将锦帕重新扔会簸箕里:“所以我猜得不错,这绣的大脑袋牛和没毛的鸟都是我?”

    他又不高兴了。

    沈栖鸢想,他自作主张用这种方式把她软禁在波月阁,这难道是什么成熟的做法?

    时彧正想好好教训这个女子一番,告知她自己的厉害,只是膝上蓦地一暖,一只柔软的手掌轻盈地贴了上来。

    时彧垂头看去,那只灵巧美丽的手,缓缓覆盖了他膝上的那具护膝。

    没等时彧说什么,少年的颊红透之际,女子将那块护膝解开了,取了下来。

    她柔情小意,替他解了一个,弯腰低眸又去解另一块。

    时彧胸口一动,忽地意识到什么,只是嘴上却装模作样地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

    沈栖鸢摇头,耳上的明月珰珠光也随之细细摇曳。

    “这副护膝没有做好,你戴上也保护不了膝骨。你马上就要去秋狝了,还有两日的时间,给我把它补好吧。”

    她语调温婉,仿佛只是寻常人家的妻子记挂将要远行的夫君,临行前密密缝着这曲折隐晦的心思。

    时彧的心里起了烫意,他一把抱住了沈栖鸢,不顾两具坚硬的护甲隔在两人中间,硌得皮肉发痛。

    “阿鸢。你对我真好。”

    沈栖鸢受不得年纪比自己小的人唤自己“阿鸢”,她浑身上下像是顷刻间长了毛,酥痒难适。

    忍了一息,她小声拒绝:“你、你别这样唤我。”

    时彧偏不肯相让,她越是抗拒不肯,他就越是要步步紧逼:“那就叫你——滟滟?”

    “……”

    沈栖鸢咬住了红唇,在下唇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齿痕之后,她终于勉强地开了口。

    “还是‘阿鸢’吧……”

    已经妥协到这地步了,他喜欢叫什么,她也无力阻止。

    时彧却又不甘于此,他想知道,沈栖鸢在方才唤的那声“时郎”,是指代谁。

    他的上身向着沈栖鸢倾斜了一些角度,穷追不舍地问:“那你,也不要再叫我‘少将军’,或是‘时彧’,总该亲密一些,对么?”

    “……”

    好像,他说的,也不错。

    只是沈栖鸢还没有习惯,她还不太习惯和时彧这样地亲昵,彼此间也未明确些什么,总有一层窗纸未曾挑破,朦朦胧胧似有幻无地横在他们中间,让她进退失据,不知如何处置。

    一直以来他们之间的关系,都靠着时彧的步步紧逼才往前推着走,时彧推她一下,她动一下。

    也许正因如此,这个少年心里的不安,会比她更强烈吧?

    沈栖鸢支起一线眼帘,看向身前神色态度认真严肃的少年,明知他是装的,还是忍不住顺了他的心,不,其实是,顺了她自己的心:

    “时郎……”

    梦境中,她早已这般唤他。

    也早已交付了自己的身与心。

    颤颤巍巍的两个字叫得时彧一愣,猝然明白过来,原来沈栖鸢梦中之人,是他。

    这个“时郎”是他。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话。但人总是这样,太过激动的时候,往往会短暂地失声,说不了任何话。

    后来找回了声音,时彧想说什么,却觉得,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他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垂眉低首,虔诚吻上他的阿鸢。

    迤逦时光昼永,气序清和。

    屋舍外秋蝉已老,树啼声声。

    *

    还有两日开拔,时彧在此期间得了两日休沐。

    整整三月无休了,这两日与沈栖鸢共处的时光,是他应得的。

    他住在波月阁里,哪也不愿去,只一心一意待在沈栖鸢身旁,看她平日里调试琴弦,绣花弄草。

    做平常小事,居然也处得颇有滋味。

    沈栖鸢挑空,把那对护膝给补好了工。

    时彧戴上,大小尺寸正合适,根本不用再改。

    沈栖鸢将他的腿从榻上放下来,让他起身走一走,活动活动,看是否还有紧勒之感。

    时彧道不用试了,很舒适贴合,来而不往非礼也,依照母亲对自己的教导,总不能白拿了小娘子的东西,时彧便道:“我在你的波月阁,给你搭了一架秋千,去试试?”

    沈栖鸢被他囚在寝房里,一步都出不得,也目不窥园地在这里与他静处了两天。

    没有想到他不放自己出去,竟偷偷在院中搭了秋千。

    幼年时,她最爱打秋千,那时候阿耶阿娘都在,会在身后轻轻推着她的背。

    缃叶色的裙裾飞扬在秋千的影里,秋千荡漾在明媚的春光里,春色,存留在残缺不全的记忆里,好像已经老去了一样。

    从阿娘故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坐过秋千了。

    心境早已不如幼时。

    身后推着她的人,也从父母,变成了时彧。

    她不知道该不该理解为,她曾经失去了一个家,而现在,她又得到了另一个家。

    沈栖鸢忍不住想要回望。

    沐光而立的少年双臂握着秋千绳,在她目光探看之时,他俯身稳过了沈栖鸢的唇。

    她被亲得脸颊直发烫,终于不敢再偷窥。

    画晴送晚膳来时,见到少将军与沈娘子在园中荡秋千,恰巧正撞见他们亲吻的一幕,画晴吓得托着食盘的手都打哆嗦,幸好没洒了汤水。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不苟言笑,一张冰块脸冷得吓人的少将军,露出那般灿烂的笑容。

    她从生下来开始就在这座府邸里了,自打夫人仙去之后,伯府便一直冷冷清清的,伯爷常年不在府中,少将军也变得愈来愈孤僻。

    现在有了沈娘子,少将军他看着……也没那么可怕了呢。

    画晴将晚膳搁置,“少将军,沈……夫人,该用晚膳了。”

    时彧明日要去参加秋狝,这是最后一日休沐,沈栖鸢不知他是今夜走,还是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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