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欲栖: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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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身上……只要少将军他动一下小拇指,就能一指头戳死她。

    沈栖鸢沉默了,须臾,她轻声道:“北戎人也杀我们百姓,还杀了伯爷,少将军,手段是激烈了些,但他对自己人,从来不会这么心狠。”

    小丫头将信将疑,沈娘子毕竟是少将军的心上人,他自然是不会对沈娘子很坏的,可她就不一定了,她就是个又懒又馋没什么能耐的小丫头而已。

    “他口头威胁你,动辄对你喊着打杀,”沈栖鸢语调柔软,安抚小丫头惶惶的心,“可是你看,每次你完不成任务,他几时真的打你了?”

    画晴的眸滚圆乌溜,错愕地把沈娘子的话咀嚼着,才发现,沈娘子说的话真的是事实。

    “啊,是啊,上次,上次画晴把沈娘子看丢了,少将军急得魂都丢掉了一半,看起来真的要杀人了。可是,后来我的脑袋还是好好系在我的脖子上,一点儿事也没有。”

    她摸着自己光滑无损的脖颈,半点伤没有,她还以为自己都活不过那天夜晚了。

    沈栖鸢声音轻柔:“之前,我逃离伯府的时候,少将军很是着急么?”

    画晴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是啊。少将军头发都急白了,没命地找娘子,每日都到各个城门打听娘子的消息,常常是几天几夜也不睡觉,刘管事他们都担心坏了,可找不到沈娘子,少将军他说什么也不肯好好休息。”

    “后来呢?”

    沈栖鸢听到这些话,心里漫过密密的疼。

    她当时还不知,只以为时彧对她不过是一时兴起,她的出逃固然令他感到恼怒,但相信用不了几日,他便会把她,把和她的露水情缘都忘掉了。

    换作今日,时彧不打一声招呼就把她关在这里,独自面对东宫,她心里这七上八下的感觉,才终于能体会一二。

    画晴顺着沈娘子的问题往下回答:“后来,长阳王府带着他们的聘礼来羞辱少将军,少将军把王府的人都赶跑了,因为拒婚,少将军被陛下削了官,还被打了五十杖。那天可真是把伯府的人都吓坏了,少将军全身血淋淋的,一个人从太极宫里走回来的,我也没瞧见,但听刘洪和李府医说,少将军身上都打坏了,背上全是伤,有几个部位还烂了皮肉,李府医都差点没处下手缝针。”

    这般严重……

    在时彧受刑之日,沈栖鸢已在太后宫中。

    当时她听说了时彧受刑,还以为陛下恕了他死罪,那五十杖也会轻拿轻放,不至于施展全力打得太狠。

    沈栖鸢的脑中浮现出时彧周身是血,步履沉重而蹒跚的模样,心脏又被一根看不见的银针刺了一下,此刻对他的担忧早已盖住了被他囚困于此的愤怒。

    时彧做事率性而为,一点也不考虑后果,那么今日呢。

    他把她关在这里,又要去做什么傻事?

    沈栖鸢一刻都不愿久待,她想求画晴,把自己放出去,可画晴却说什么也不敢。

    “娘子,不是画晴要和娘子为难,伯府上下都听少将军一个人的,画晴也没办法。少将军可能不会杀了画晴,但他说的‘军法处置’也很可怕的。”

    小丫头不敢拿自己的命冒险也是情有可原。

    可难道,她便只能无望地坐在波月阁,等时彧的消息么?

    从前她就害怕因为自己与沈家连累到广平伯府,时彧他执意这样做,一定会有危险的。

    沈栖鸢甚至害怕时彧直接提刀去杀了太子。

    “画晴……”

    画晴只当作没有听见,尽管娘子的语调柔软可怜至极,她还是捂着发颤的胸口,兔子似的窜出了房门,接着让人落了锁。

    沈娘子的柔情款款,难怪少将军招架不住了。

    换她一个小丫头,也难以抵挡啊。

    少将军爱上差点儿成了自己姨娘的沈娘子,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的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

    时维九月,天子颁出玉旨,将赴南山秋狝。

    同时操练京畿大营,看一看这一辈子弟之中,可有什么青年才俊。

    当年时彧十二岁从戎,去京畿大营不到半年,便拿下了骑射魁首,后来右迁至宣节校尉,领兵上阵,有胜无败,立下赫赫战功。

    在时震不敌北戎战死之际,是当时年仅十七岁的时彧站出来,主动请缨,接下了业军帅印,此后率领残兵败将,一路过关杀敌,连夺十城,攻克北漠。

    旌旗蔽日,白骨露野。

    不过一年,少年定远将军便洗刷了胡虏乱夏、侵吞我土的耻辱,拿回了大业的荣耀。

    天子破格重用时彧,也意在说明,功臣良将也都有廉颇老矣的时刻,唯有不断地从后起之秀当中选贤与能,方可保太平盛世万年。

    此次秋狝,太子与二皇子也会驱车随从。

    谢翊正在武德殿听政,被父皇告知此事,同时也被委以重任,希望他能在秋狝当中表现优异,锻炼骑术,也砥砺德行。

    武德殿归来之后,谢翊见了时彧。

    “我总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谢翊眉宇间有些顾虑,“这对我而言,是一个机会,但对大哥来说又何尝不是?秋狝当中,只怕大哥会有所动作。”

    时彧一时沉默,片刻后,他道:“太子不足为惧,但太后与西关叶家的支持,殿下不可小觑。敌暗我明,只有见招拆招。殿下放心,时彧定尽心竭力辅佐殿下。”

    对于时彧的能力,谢翊自然信得过,他平复了心境。

    忽想到,昨日时彧与沈馥之的独女沈氏回去取圣旨之后,沈氏便不见了踪迹,再没回宫。

    谢翊多问了一句:“对了,熠郎那位心上人呢?”

    时彧沉吟少顷:“她,身子不适,留在伯府中了。”

    谢翊了然含笑:“熠郎还怕我吃了你那心上人不成?她在我这里谋差事,我自会保护好她,你放心便可。”

    时彧皱起了眉:“自己的女人自己保护,臣从来不对责任假手于人。她是沈馥之之女,身份曝露便是众矢之的,那道说不明白的圣旨,就算的确能指认太子,也无法彻底斗垮东宫。她还是将两党之争考虑得过于简单。”

    “那么依你之见——”

    谢翊踌躇道。

    的确,单凭一封谋害了游骑将军的圣旨,说不清道不明,对谢煜而言,的确有可能只是隔靴搔痒。

    时彧叉手道:“如果是通敌卖国,害我大业连丢十城,险些被胡虏进犯中原,这个罪名,可致太子于死地。”

    谢翊缓缓地深吸了一缕长气,温润的眸深凝少年:“时彧,你好大的胆子。”

    这话也说得?

    时彧道:“殿下想要的是正统,却不占嫡长的优势,只能等太子犯错。当太子的错大得无可原谅,大到民心尽失之时,就是殿下最大的机会。”

    时彧拱手为谢翊献策:“秋狝之后,臣会请旨北伐。太子深知我疑心他勾结北戎,臣一去之后,与北戎对峙,必会令其自乱阵脚,北戎一行如能取得太子勾结外敌的证据固然是好,如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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