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之上: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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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把徐州的事处理干净,马上又传出他们从庆州运往徐州的兵甲被定远侯截获的消息。

    简直是见了鬼。

    桩桩件件都指向他们养兵的事情败露,如今就是冲着要对东宫下手来的。

    陆庭梧不语,手中竹扇轻轻磕在桌沿。

    “徐州已经不干净了。”片刻后,陆庭梧道,“还得再派人去善后,这事你盯着点,不要再出岔子。”

    “宣蓝蓝虽然纨绔,但也着实会挑地方。”陆庭梧撩开竹帘,看前后水域茫茫,不接天地,“是个会玩的。”

    他撤了帘子,眼中浮现杀意,“斩草还得除根,这里是个好地方。”

    ——

    今年春信早来,才入了三月,曲江旁的桃杏梨雪便艳艳的开着,云蒸霞蔚,一幅繁盛景象。

    春日是游春赏花的时节,晴云出高楼,向川入紫宫,荀诩生在三月初三上巳节,他在这日宴客,请的都是年轻男女,席开在春明湖上,两岸乐坊起了春评,丝竹弹唱随波入耳,吃的就是一个风雅热闹。

    随荀诩的帖子一并送到梁园的还有来自西南的信,谢神筠拆开看了,没作声,跟着那请帖一道递给了旁边的秦和露。

    “去安排吧。”谢神筠道。

    秦和露看罢,微微一怔。

    信上只有一个字:杀。

    ——

    待到三月初三,香草花果盈城,谢神筠的马车驶过朱雀大街,但见满城锦绣,青牛白马络绎不绝。

    临川郡王生宴,让人封了湖。今日湖上没有大船,望春居设在湖心,要过去只能坐画舫。

    谢神筠上了船,让随行的禁军不必跟,船夫正要摇桨,谢神筠却自月洞窗看见一个熟悉人影。

    “荀诩也请了他?”谢神筠道,“今日还真是热闹。”

    荀诩对定远侯素来尊崇,特地另外给沈霜野下的帖子,请他务必赏脸。旁的不说,沈芳弥在京七年,也算是受过他诸多照拂,沈霜野接了帖子便带着妹妹来赴宴了。

    “呀,是暮姐姐。”沈芳弥停在袅袅春风里,有种不堪摧折的柔弱娇嫩,她冲谢神筠腼腆一笑,打过招呼便被交好的小姐妹叫了过去。

    “侯爷也是来赴宴的?”谢神筠在晃动的水波里对沈霜野露出一个隐约的笑。

    沈霜野被那笑意一蛰。

    “真是巧。”沈霜野不走心地说。

    谢神筠道:“既然同去赴宴,不如我载你一程?”

    “不必了,”沈霜野直截了当地拒绝,偏头去寻沈芳弥的身影,“我与舍妹……一道来的。”

    最后那四个字说得艰难。

    沈芳弥已坐上了小姐妹的船,几个十四五岁的妙龄贵女凑成一堆,花骨朵似的从月洞窗里探出来,正指着沈霜野叽叽喳喳地说话。

    定远侯风姿独灼,世无其二。

    曲水边香钗华服如云,沈霜野独行其中,似霜刃切斩流云,偏又威势尽敛,让人情不自禁注意到他的同时,也下意识地避开他的锋芒。

    “请吧。”谢神筠还在看他,倒像是笃定了他会与他同乘。

    沈霜野冷静地和她对视,湖上又不是没有别的船——

    片刻后,他撩袍坐在谢神筠对面,提水沏茶。

    中间没了遮挡,沈霜野却仍旧觉得他看不清谢神筠的神情。

    谢神筠远观是天边云,飘渺不定,望之清寒;近看时是水中月、雾里花,虚虚实实,你觉得离她很近,伸出手却只能摸到一场空。

    “百年才修得同船渡,”谢神筠又露出那种隐约的笑意,“我与侯爷有缘。”

    湖边细柳照水,枝上歇了三月燕。

    谢神筠在这潋滟波光中透出别样艳色,耳边珍珠衬着山水的光将她打磨得圆润,那样美丽且无害。

    金饰能装点她的富丽,配上明红方显端贵璀璨,她身上却出现得少。谢神筠总是戴珍珠或者玉石,匠气轻,纤尘不染。

    “郡主这话,对船头的船夫也适用。”沈霜野在这透薄的天光里说。

    谢神筠被逗笑了似的,眼眸一弯,在这瞬息间流露出来一点真,那点真因为罕见,所以显得尤其难能可贵。

    沈霜野同她几次照面,都觉得这个人透着假。

    浅笑是假的,挑衅也是假的,谢神筠那双含情目里藏着雷霆万钧,但都被更深更沉的冷酷死死压下去。

    不露声色永远是谢神筠的假面,那些藏在细枝末节里的云波诡谲是谢神筠放出来的饵,不着痕迹,但又引人探寻。

    沈霜野嗅觉敏锐,闻到了她身上的血气。

    敬而远之才是他应该做的。

    “侯爷自然是与众不同的。”谢神筠似是觉得他话有意思,轻轻笑起来,“从前与我说不是同路人,可今日不也同舟共济了吗?可见世间之事绝无定数。”

    “世间之事确实从无定数,可我以为像郡主这样的人是要把事事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

    阿烟左右看看,捧了桌上蜜枣蹲去船头和船夫搭话了。

    “我倒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世事如棋局千变万化,不到最后谁又敢说一定能赢。”谢神筠道,“况且你我到底是棋子还是执棋人,可说不清楚呢。”

    湖上有风,从东边吹到西边,恰自穿堂过,把谢神筠鬓边珍珠流苏吹得叮当作响,她耳垂上的玉坠也轻轻晃动,细丝坠着的玉珠落到颈侧,往下有一点胭脂殷红如血。

    那点胭脂色被风吹得浅了,叫沈霜野只想把它变得更红。

    沈霜野错开目光,谢神筠在风中颜色也淡了,看上去有点寂寥。

    沈霜野在这风声里说:“人生在世,可不止有这两种选择,郡主若执拗于棋盘上这方寸之地,就算下得再好,到收官之后也只会变成弃子。”

    谢神筠把目光挪回来,像是头一次看清他。

    “可惜你生在朝堂,就只有非黑即白一种选择,这盘棋下不下你说了不算。”谢神筠在这温淡的话语里显露锋芒,“你不想当黑白两子,却已经是局中霜刀。”

    沈霜野指沾茶水,在桌上画了两笔:“这盘棋谁说了算,你吗?”

    谢神筠不语。

    “你不想做刀下鬼,我也不想当局中人。”他指腹下是一个杀气腾腾的杀字,沈霜野杀气寒冽,撕碎了谢神筠的假面,“你既然说我有霜刃,那我自然能斩尽一切可斩之物,棋局也不例外。”

    谢神筠拿他当刀,他却把谢神筠当人。血肉之躯会痛,还会死。

    谢神筠对此视而不见,这让沈霜野的反击像是打进了一团棉花里:“刀锋破局又有什么用呢?你握刀一日,便一日在局中。”

    谢神筠眉目含情,在情意绵绵的春风里对沈霜野露出獠牙。

    “你不想当手无寸铁的人,便只能做套着铁链的狗。”谢神筠端茶轻抿,那是种默不作声的挑衅,“狗啊,有了链子就得摇尾乞怜,可若没了脖子上的绳套,便只能当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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