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之上: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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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寒潭下的东西在此刻露出狰狞一角。

    “同舟共济。”谢神筠嚼着这个词,暗含轻蔑。

    谁能与君王同舟共济?这是谢神筠听过的最大的笑话。臣子是帆、是桨,是君王可以随手更换的工具。

    没有任何一个忠于李氏江山的臣子敢说与天子同舟共济。

    “沈霜野,你真当自己是李氏臣吗?”

    谢神筠声如絮语。

    “新亭之乱后,你掌奉安、定远、宁西三军二十万兵马,朝廷欲指隋定沛为奉安军主帅,但你力排众议,提了灵台镇将燕流云,他一步登天,从此对你别无二心。在你父之前,燕北铁骑之中大半将领都还是朝廷指派,但时至今日,北境三镇六府已是你的一言堂,只闻沈氏,不闻天子。”

    她的确是擅于玩弄人心的高手,三言两语便将沈霜野打为拥兵自重的藩镇诸侯。

    “可你越是权势煊赫,便越要如履薄冰。”谢神筠隔空点了点他,“你受封定远之后,贺相上书改兵马调遣和军报直奏之制,此后各方军镇不仅要听兵部的命令,还要受州府的辖制,你在那之后立即改变了处事的态度。”

    沈霜野未封定远侯之前便是天之骄子,行事从来目中无人。他太骄傲了,仿佛始终带着少年意气,永远学不会利弊权衡。

    但他已然学会了低头。

    这让谢神筠说不出是惋惜还是欣赏。

    “此后你每一次进京,都在收起你的桀骜,低下你的头颅,对上逢迎帝心,对下礼贤群臣,你在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毫无威胁的纯臣,我听说你在军中最开始干的是斥候,你一定在那时候学会了忍耐,”谢神筠微微叹息,“忍哪,忍字头上一把刀。”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在谢神筠面前受得住她那种嘲讽幽微的语调,似被她踩进泥里。

    她像是缓慢收紧着沈霜野脖子上的链子,等着他露出颓势,抑或是绝地反扑。

    谢神筠盯紧了沈霜野,残酷地吐出下一句话:

    “明明是桀骜臣,偏只能做朝堂犬,脖子上套着狗链子的滋味如何,爽吗?”

    这样粗鄙的话从谢神筠嘴里吐出来也像是不带烟火气,却无端让人血气上涌。

    沈霜野平静到近乎冷酷,眼底翻涌的暴戾幽光被他生生压下去,变成某种更加黏稠而难以看透的黑暗。

    “爽不爽,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32章

    谢神筠曾说他是画地为牢,沈霜野对此不置可否。

    天地君亲、仁义礼智,乃至每一个受沈霜野提拔的将领、听他差遣的小兵,还有他的妹妹,都是这无形锁链中的一环。

    这锁链拉扯着他,让他进退不得。

    至亲要疏,至爱要远。疏远二字是牢笼亦是枷锁,将他这个人钉死在定远候的盛名之下,他这一生就能在这两字里看尽了。

    沈霜野从眉心到下颌的弧度冷静到堪称坚硬,唯独眼底野火渐生。

    谢神筠仿若不觉,她面前是铜墙铁壁,能将她碾碎,谢神筠却只看见了困兽。

    “我不当刀下鬼,也不做笼中人。”谢神筠道,“那你呢?”

    她不在乎自己被冒犯到了,褪掉那层从容镇静的皮,沈霜野和她一样是个恶鬼,权势让他们披上了人皮,为了维持这层皮,就需要不择手段地往上爬,把其他人都踩在脚下。

    这是条死路,一眼望不到头。

    谢神筠朝前一步,不再掩饰自己嘲弄的笑意:“食君之禄忠君之忧,此话谬然,你为守将,亦是朝臣,受的的是社稷供养,食的是百姓禄米。”

    谢神筠注视着沈霜野,仿佛就在等着他露出破绽的这一刻,长久以来的掌控欲被满足到极致。

    但还不够,她要更多。

    沈霜野是个看不透的人,他自负至此,可在朝野内外甚至称得上有个好名声。

    不恋权势孤傲自矜就是他最大的假象,绝对的冷静容忍下面是极致的冷酷残忍,沈霜野这样的人践行的是他的处世之道,不因外物扰乱,人挡杀人。

    谢神筠像是冰凉的毒蛇,在嘶嘶吐声中露出毒牙,“沈霜野,你当自己是大周臣,却不是李氏臣。”

    可大周就是李氏江山!国无二主,臣无二心,谢神筠此言就是直指他暗藏异心,有祸国之嫌。

    沈霜野瞳孔紧缩,杀意霎时呼啸而来。

    “谢神筠,光凭你方才所言,我就能杀了你。”

    沈霜野按住腰间刀,杀心已起。

    杀意太重,连天光都因此回避。

    他从未被剖析至此。

    杀掉谢神筠的念头在此刻变得尤为强烈。刀锋割喉,谢神筠再是心冷如冰,喉头那抹血也是热的。

    谢神筠寸步未退。

    沈霜野跟她是一路货色,他们才是同路人,在权势争斗中只是随时可抛的卒子,不能进,也不敢退,稍错一步就意味着死。

    “沈霜野,要我提醒你吗,你今日腰间佩刀,要杀我,就快点动手。”

    谢神筠颈上红痕已散,她仿佛轻易地忘掉了沈霜野曾经带给她的痛,在激怒他这件事情上不遗余力。

    寒风乍起,卷起的碎雪扑上谢神筠裙幅的忍冬纹,沈霜野没有拔刀,但他动的时候比刀更快,强势撕开了挡在两人之间的空隙。

    他和谢神筠交过手,彼时后者身上带伤,那股狠劲却让沈霜野记忆尤深。

    谢神筠是个刺客一样的人,讲究一击必中,近身交手要限制谢神筠只能比她更凶更狠,绝对的强势才能换来绝对的碾压。

    沈霜野劈向谢神筠的掌刀在半空中被拦下,论力量她远不如军中擎刀破甲的成年男子,招架只有短短一息。

    瞬息之间薄刃从袖中出贴着沈霜野脉搏游走,就要剜掉他一块血肉。

    沈霜野避得及时,冰凉的刃却叫他被激出了凶性。

    他五指发力,狠狠将掌心柔滑往后一箍,用劲之大近乎要就此将谢神筠的手腕掰折,但谢神筠柔软得不可思议,她在沈霜野掌中没有逃脱的余地,膝盖却极其强硬地顶上沈霜野小腹——

    砰——强烈的撞击让两个人猝然分开,因交手激起的雪屑淹没了他们,短短一个呼吸间两人交手数个来回,谁也没占到便宜。

    沈霜野有如铁壁牢牢横亘在谢神筠身前,从始至终没有放开对她的掌控。

    电光石火间谢神筠卷身而上,踩着沈霜野的手臂狠狠踢向他的头!

    原本的掌控此刻也成了沈霜野的桎梏,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沈霜野偏头,肩颈处精悍的肌肉发力生生架住了谢神筠的膝盖,他绞住谢神筠的小腿重重一握,五指嵌进膝窝,在忍冬纹下留下深红指印,力道足够把人掀翻在地。

    谢神筠没有落地,她勾着沈霜野的手臂,强行在后仰时踏燕翻身,那顺势下坠的力道让沈霜野手上一麻,紧随而来的膝击打中他胸口,迫使他最终放弃桎梏。

    但她手腕上的铁钳始终未松。

    下一瞬谢神筠手腕翻转,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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