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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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痒痒的。

    李熙被裴怀恩弄得忍不住笑,出声说:“你再往下一点儿,别在脖子上,否则穿了衣裳也能看见,再叫别人把闲话传出去了。”

    话音未落,裴怀恩就真的往下,可却更加使劲掐住李熙的腰,只把那块白嫩皮肉掐出一片青红的印子来。

    “李熙,我有时可真想不通。”裴怀恩咬牙隐忍,不无嫉妒地自言自语着,“我在想,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就连我也开始有点喜欢你。”

    像陷进欲望漩涡里的野兽,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一个发泄的出口。说话间,裴怀恩弓着背,两片漂亮的蝴蝶骨随着他喘息上下起伏,仿如重明振翅。

    从始至终,李熙就只是老老实实地躺在那,并没急着回答。是在过了好半天之后,他才伸手勾住裴怀恩的颈,摸到裴怀恩背后尚且还红肿着的浴火重明图,轻轻摇了摇头。

    “从前哪有人喜欢我。”李熙随口说,“当年住在大沧的时候,舅舅和舅母都死了,留我囫囵个活在这世上。我那时就想,大约所有人都不想要我了,阿兄不要我了,母妃不要我了,父皇不要我了,整个长澹都不要我了,我活着,却好像是死了。可我、可我又不敢真的去死……因为我舍不下,我怕我死了之后,这天底下所有的好事,不管是已经遇着的,还是没来得及遇着的,就都和我没关系了。”

    李熙说到这,突兀地闷哼了声,颈间显出咬牙忍耐的线条。

    裴怀恩下手太重,整根玉雕莲藕都送进去了,李熙却偏偏爱极了这种疼。

    “大沧春天太短,天总阴着,有时大雪连下半月,天昏地暗的,甚至让我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李熙喘息着说,“只有疼啊,只有真真切切落在身上的疼,能让我无比清楚的知道,原来我还活着呢,原来、原来我还知道疼啊。”

    裴怀恩把脸埋在李熙颈间,低低地笑了声,说:“要不说你是贱骨头,堂堂一国皇嗣,居然爱这个。”

    又叹了声气,接着说:

    “再说从前没人喜欢你,现在喜欢你的人可多着。”

    李熙嗯了声,长手长脚的绞住裴怀恩,说:“我知道,可我谁也不喜欢。”

    裴怀恩觉得不满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崽子,舒服了就弄我一身。”裴怀恩捉着他的下巴,逗他说,“谁都不喜欢吗?”

    李熙便睁开眼,汗津津地望着裴怀恩,眼里情.欲渐渐褪去,显出点古怪的清明来。

    “那你呢。”李熙忽然翻身起来,扑在裴怀恩身上,居高临下地低头,像尊垂眼瞧众生的小佛爷,饶有兴味地问,“裴怀恩,你方才说,你开始有点喜欢我了,怎么,你从前不喜欢我这身贱骨头吗?”

    裴怀恩仰着脸瞧李熙,自下而上,面上有一瞬间的茫然。

    但这点茫然很快便被灼人的炙热替代了。望着李熙那张并不女气的脸,裴怀恩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摇头失笑说:“……怎么会,只是现在更觉得喜欢了,简直有点爱不释手。”

    似乎陷进去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李熙在裴怀恩身上笑的咳嗽。

    “好了。”李熙伸手拍裴怀恩的肩膀,哄他重新趴伏回去,脸上那点笑随着裴怀恩转身逐渐消失,说不清到底还能剩下多少真情,亦或掺着几句戏言。

    “这就好了。”李熙神色平淡,却温温柔柔地对裴怀恩说:“你觉着喜欢我,我也不讨厌你,从今以后,咱俩各取所需,就真是被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了。”

    裴怀恩转头看李熙,李熙就又笑出来,笑的很快,笑完又俯身吻裴怀恩,像攀在大树上,又能随时把树绞死的藤,任那冰凉玩意在后面埋着。

    “裴怀恩,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想着闹我,眼下就剩最后几针了,我没力气了。”李熙指指门外,眼底晕着两团极欢愉的红,喝醉了似的,扭头意有所指地说:“天快亮了,雨也要停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把图改完吧。你想啊,这重明若要浴火重生,总得挑个好时辰才行,若能……若能赶在旭日初升,万物复苏之时,岂不正好?就当——就当咱们都重来这人间一回。”

    第090章 眼睛

    长澹的冬天不长, 一场暖和春雨浇下来,待到天再亮时,京中各处都褪了旧色, 显出一派花红柳绿, 欣欣向荣的可爱模样。

    自从刺青过后, 裴怀恩便对外称病, 自个跑回宫外宅子里住, 刻意跑得离李熙远远的, 一连数日都未再进宫, 闹得承乾帝心里直犯嘀咕,没忍住特意派人去寻他, 火急火燎地想要把他重新揪回自己眼皮子底下来,生怕他在外面掀风浪。

    派出去寻裴怀恩的人是福顺。时值晨间鸡鸣,藏蓝色的小轿就停在宫门口, 福顺弯着腰上了轿,却没真让两个轿夫把他抬到裴府去。

    福顺在半路喊肚疼, 让随行的小太监先替他去裴府,然后借着出恭的由头, 悄悄在茅房里换了衣裳,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姚家去。

    姚家在京都的宅子不算大,布置也简单, 一眼望去几乎没什么值钱玩意。福顺从后门钻进去,轻车熟路找着书房,伸手推门。

    姚元靳正在书房里等他,见他来了, 便就势放下手中的书。

    姚元靳说:“何必亲自来,叫人发现可怎么好。”

    福顺就朝他遥遥一拜, 低声说:“事关重大,不敢再过其他人的口。”

    姚元靳闻言登时站起身,皱眉问:“怎么,难道那姓裴的看出了我账册有问题?”

    福顺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环顾四周,余光落在墙角放着那几口铁皮箱子上。

    那里面装的都是些古玩赝品,只有最上面一层是真货,全是姚元靳最近倒贴银子悄悄买下,用来假装自己贪墨了军饷的重要“证据”,专门堆在这的,就等裴怀恩派人来查。

    换句话言之,先前惠妃送给裴怀恩那账,实则是姚元靳故意中计,借惠妃的手,亲自把自己身上的“把柄”送给裴怀恩。

    遥想当初,他们姚家是借承乾帝的势爬上来,与裴怀恩积怨颇多,可承乾帝如今不成了,裴怀恩却仍如日中天,这让姚元靳如何不忌惮,如何不想与裴怀恩一笑泯恩仇。

    可是尽管如此,姚元靳却也知道裴怀恩猜忌心重,更知道想让裴怀恩接受他的示好不容易,所以与其莽撞投靠,反不如主动漏点把柄出去,引裴怀恩来找他,免得往后被裴怀恩记恨上,扣军需辎重。

    至于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姚元里,说句老实话,姚元靳与他的感情并不很深。此番进京来,姚元靳虽说是听了姚老夫人的话,想要找到姚元里的下落,实际却没怎么上心,也不看好他们姚家与傅家的婚事,想着不如就趁此机会,顺势将那婚约解开算了,横竖现在宁贵妃去了,而那裴怀恩也已不再与齐王交好。

    那么如此一来,趁一切还有转弯余地,识趣儿认下裴怀恩的鬼话,对外只当姚元里真在那场平叛中牺牲了,便是最好。

    就算退一万步讲,来日那裴怀恩若不慎落败了,无论新主是谁,他姚元靳又没真的贪污,岂不随时可以全身而退,重建救驾之功?

    也是赶上福顺做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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