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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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似要拦住风雪,不叫他们把这微弱的声音往四处吹。

    “今……”那人颤颤巍巍, “今儿的数啊近廿。”

    “什么?!大夫呢?那些请的大夫都没到吗?”

    叶九寻半生行来极少用这般高的音量同人交谈,可是若将那年岁缩至近月, 他这般急躁模样实在算不得稀罕。

    恐惧与绝望确乎是会把人逼疯的。

    那人稍稍垂了脑袋, 咽了口唾沫这才又壮起胆子接话:“这……到是早到了……可不瞒您说, 那里边有俩大夫呢……”

    二人正锁着眉头交谈, 身后突然冒冒失失跑出来个少年郎:“世子, 不好啦!那群愚民……愚民!”

    那少年跑得气喘吁吁, 话说得不清不楚, 被那寒风一冻,成了块重冰砸在叶九寻肩头。

    近来太多坏事了,一桩又一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混乱的, 沉重的,灰暗的,他已不知还能撑到何时了。

    叶九寻被那人的模样吓得心慌,一时半会说不话来,他身边那位便替他开了口:

    “莫急!莫急!你这般跑着喊要叫人怎么听得清啊?说罢、说罢!村里又出什么幺蛾子啦?”

    “那群……那群愚民如今闹着要打人!”少年郎气喘得时急时慢。

    “打人?”那人闻言不痛不痒,“打的过吗?就凭那些个病秧子?”

    “哎呦,病秧子什么呀?是那几户侥幸没得病的儿子!您俩快些回去罢,拦不住啦!”

    “那几个人温将军还对付不了?”叶九寻的副将项羲满不在乎地又开口。

    “不是对付不了,是太对付得了了!”

    叶项二人闻言鸡皮疙瘩起一身,即刻朝村子的方向奔去,那项羲边跑还边喊:“坏了坏了坏了……可别弄出人命来……”

    方过了村口呢,便看到一块地儿密密匝匝围了圈人,一人儿被摁在地上。

    那伏地的扯着嗓子喊:“杀人啦——阜叶营的官爷杀人啦!”

    那摁着他臂膀的人闻言手上的力道是一点儿也不松,围观的几个大气不敢出一声,都怕温沨怒极一拳真把那人给揍死了。

    “师——温将军,还不快些收手!”叶九寻急道。

    温沨的手还死死按着那人脑袋,叶九寻又劝了好几次,温沨仍旧充耳不闻,直到叶九寻忍不住要上前去把二人扒拉开,温沨才不疾不徐地收回手来。

    “王八东西!”那地上的汉子朝温沨走的方向啐了口血沫。

    旁人皆怕那人这般不知恩的又把温沨给惹恼了,可温沨没回头,仅拍去了身上沙,一瘸一拐地朝村口新搭的药棚子里走。

    叶九寻这几日本就又烦又燥,被温沨那听不进人话的态度惹得更燥了些,眼见那火就要窜上脑袋,温沨那明显负伤的左腿却把火浇灭得很是利落畅快。

    “我师父他腿怎么了?”他问方才赶来通风报信的那少年郎。

    那少年郎撅了撅嘴:“温将军他方才在村口帮大夫们分药呢,一时疏忽忘了看村门,外边窜进了条汉子,拿着有我脑袋那么大的石头就往温将军腿上砸,温将军吃疼回身推他,他就把头垂着顶将军他的腹,继续埋着脑袋拿石头砸将军的膝盖骨……换作是我……骨头怕是都该碎了……”

    叶九寻闻言揉着眉心:“那人进这灾疫横行的村子要干什么?放他一条生路他还不乐意了吗?”

    “那人是个孝子,他老娘在里边,他说他要照顾他娘。”少年郎讪讪开口。

    “放屁!我从前没少到这村里收粮。那人从前就嗜赌如命,在村子里呆着个把月都不回家,哪里和‘孝’字沾一点边儿?再说他草药都不识一株,哪里懂得怎么照顾他娘?一会一个不慎也染上了,我们又得安派人手费心费力照顾他这个事儿精。”项羲嚷嚷道,“就是我们掏银子供他吃喝拉撒了,他这会儿闲的没事找事干,要找死来玩!我看他是瞧上了他娘缝在枕头里的铜钱或是想再讹阜叶营一笔!”

    “这样么……唉可不就是要啥啥没有,要命一条?不然哪来的胆子招惹温将军。”那年轻的兵士呼气暖着手,呼一口搓一把,直到那被冻得通红的手泛上了一丝暖意。

    “欸你手衣呢?这么冷的天儿,不嫌冻得慌啊?”

    “嗐——别提了,借给贺将军了。”

    “他的手衣呢?怎么借你的?”叶九寻边褪着自己的手衣边问。

    “贺将军他上山去摘药草。世子您也知道,那些好药草生在崖壁本就不好摘,今儿天公落雪要寻要摘更是难。可是要给百姓治病,没办法。我说我身子骨细小,腿快也灵活,可贺将军胸脯一拍,说他去。他打定主意了,我们这些小的拦得住吗?”

    “他去是对的。”叶九寻蹙着眉头拍了那少年的肩,把自己缝了金丝的手衣递给他,苦笑道,“你呀,只有悠着点才能长高长大。”

    那少年爽快接了:“人哪有那么容易死?”

    “这时候还能说这话吗?”叶九寻敲了敲他的脑袋,“你看远处升起的黑烟,那是什么?那是烧尸的烟灰——死还不容易吗?死最容易了。”

    少年有些局促地往周遭瞧了瞧,他咽了口唾沫,有些惭愧道:“兰松受教。”

    “不是为了叫你装乖才说这些的,是要叫你平日里小心儿点过活。”叶九寻拿指头弹了弹少年的脑门。

    “你俩好好呆这儿替我把门给看好了,我去瞧瞧我师傅他伤势如何。”——

    那温沨坐在屋里,膝盖处的布料被大夫用剪子给剪开了,露出了里边血淋淋的伤口,污血擦净后皮肉掩着的白花花的骨隐约可见 。

    叶九寻双眉拧得越发深,他走近了些,急切地开口:“师……”

    温沨回头打断了他:“世子有什么事吩咐?”

    “抱歉……”

    温沨没应声,点了点头随即旋回身去。

    叶九寻早就琢磨透了温沨的性子,也就静静地立在那里瞧大夫给温沨疗伤。

    冷,壑州一年四季就只有那么两月是不冷的,寒风从被剪开的口子钻进去,附在那上边冻得温沨皮肤发红。可他不大怕冷,便也没唤人挪盆烧着的炭来,只是沉默地阖上了眼。

    叶九寻虽能摸清他的性子,却如何也想不通世上怎么还有生了温沨这般性子的人儿,当然也看不破他的心思。

    温沨一不贪财,二不好色,三不争权,无欲无求的,他到底要什么,不要什么,叶九寻都不知道,只觉得他像庙中神像似的端方正直。

    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怎么会没有所欲所求的呢?那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思呢?

    他其实不懂温沨,一点儿也不懂。

    而且他胆子也小,还是个谦谦君子。

    断袖之癖他戒了,就在下序清山回壑州不久。

    壑州的寒气是刺在骨上的,下山后有一日他不知发了什么疯,赤着膀子便往厚雪里扎,后来被人发现时人已冷昏了,却不知怎的冻得脑子清明了。

    害了场风寒后,他小病好了,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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