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关山: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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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他们或许会分开,却料不到今日的局面。”

    谢明裳叹息说:“京城这鬼地方被人下了咒?好事多磨,鲜有善终。我入京五年了,就没见过几家关起门来欢欢喜喜过日子的。”

    萧挽风不说话。

    谢明裳追着他问:“说说看,你怎么想的。”

    萧挽风当然不觉得京城被人下了咒。

    “无非是私心太多,纯粹太少。”

    他拢缰绳在街上缓行,“天子皇城,权势所在,人人都想做人上人。各个上敬权柄,下敬衣冠,什么都想抓在手里。”

    马背上黑黝黝的眸子转过来,隔窗看了眼车厢里困倦得东倒西歪的商儿。

    “不踩着旁人上去,把千千万人踩在脚下,如何做人上人?”

    “即便把千千万人踩在脚下,却也免不了被其他人踩在头上。今日踩别人,明日被别人踩。汲汲复营营,居高位而心凄惶。如何高兴得起来?”

    两人边走边说,边听边琢磨,谢明裳觉得有道理。从公主府出来便郁郁的神色逐渐舒展开。

    “私心太多,纯粹太少。确实。”她喃喃道:

    “犯下斩首死罪就想着保住性命。眼看能保住命了,又想要更多。端仪在他眼里是什么,通天路?”

    萧挽风道:“脚下石。”

    风平浪静时万般皆好,置身烈火才辨出金铁。

    谢明裳出神想了好一会儿,忽地回过神来,趴在车窗上下打量。

    “稀罕事。都说你话少三句定生死,许多人见你张嘴就吓得腿肚子转筋,今天居然冒出好长一篇大论,看来是有感而发了?”

    萧挽风神色不动,拍了拍乌钩的鬃毛,示意爱马行慢些。

    “夸我还是骂我?”

    谢明裳说:“你猜。”把窗帘子放下了。

    车里响起商儿的声音:“五婶婶,冷。”

    风里传来谢明裳哄小孩儿的清脆嗓音:“春捂秋冻,商儿穿得不少了。身上觉得冷,那是动得少。下车以后跟我活动活动,打一套五禽戏,叫身上暖和起来,好不好。”

    商儿应下,又好奇问:“五禽戏是什么呀?”

    “五禽戏就是五种动物嘛。虎,鹿,熊,猿,鸟。中原老祖宗的发明,模仿动物强身健体。来,商儿,学个老虎。”

    车里传来认认真真的一声嚎叫:“啊呜~~~”

    谢明裳这趟回程兴致始终不大高,冷不丁被商儿一嗓子笑喷了:“让你学老虎的动作扑人,谁让你学老虎叫哈哈哈……再来一次,学个老虎扑。”

    车外跟随的众王府亲兵各个面无表情,强憋,不敢笑。

    萧挽风扫过摇晃的车布帘,眉眼间的冷冽锐意渐渐舒展开。

    即将登基的小天子,身份贵重至此。依旧喊“商儿”,当做寻常六岁孩子看待的,京城也只有她一个了。

    掌灯时分,马车停在灯笼大亮的王府门外。萧挽风站在车边,把商儿抱下车。

    谢明裳拢起长裙摆正要跳下,车边伸来两只手,拢住两边侧腰,把她也抱去地上。

    领去书房,当面打一套五禽戏。

    商儿大感兴趣,还在哼哼唧唧要再练一次,谢明裳也觉得再练一次也无妨:“好啊。”

    “不好。五婶婶累了,明天再练。”萧挽风直接把人撵了出去,关上院门,领谢明裳进屋。

    就连平日把守书房门外的亲兵也被撵出院子去。两人在寂静庭院里穿行,谢明裳察觉了什么,轻飘飘斜睨过去。

    “才掌灯,我不累。这么早把人都撵出去作甚?”

    萧挽风不答,脚步加快三分。

    两人手挽着手去书房门外,萧挽风推开房门,忽地一个停步转身,谢明裳在身后紧跟一个急停,还没来得及问话,后腰被两只有力的臂膀拢住,她直接被抱进屋里。

    屋门关上了。

    ——

    二更末,夜阑人静,严陆卿夹一封急报,脚步匆匆赶往外书房。

    书房院门关着。院墙下转来两个亲兵拦人,“殿下早早睡了。娘子也——”

    严陆卿抬手说:“我知道。娘子也在,轻易不要打扰。手上没急事,哪个半夜三更来打扰殿下好梦?”

    他沿着门缝往院子里高喊,“对不住殿下,六百里军情急报!事关辽东王!”

    黑暗的书房点起灯火。

    木窗从里推开了。萧挽风披衣起身,站在灯火幽亮的窗边,自严陆卿手里接过军报。

    “辽东王还在苟延残喘?”

    严陆卿叹气说:“还在。”

    南下的两路突厥兵力,倒叫人忽视了辽东王。不声不响四处流窜,居然又被他苟活了两个月。

    “最新动向,辽东王残部出现在黄河以北,无定河支流附近。”

    “南下的突厥主力于黄河北岸被击溃,溃兵四散,突厥残部各自奔逃。或许,辽东王意图与突厥残部接洽,收编残部为己用。”

    萧挽风神色不动,看完急报,“连夜转给兵部。打生不如打熟,围剿辽东王,继续交给谢崇山。”

    严陆卿长舒口气:“谢帅人在凉州,正好领凉州兵马打辽东王去。等辽东王这摊子收了尾,立功完满,谢家头顶上的污糟贪腐案子查清翻案,也就顺理成章了。”

    萧挽风颔首:“就这么办。今夜还有事?”

    严陆卿一怔:“暂时没有。”

    萧挽风站在窗前盯他片刻,道:“最好没有。”

    窗户关起,室内灯火熄灭了。

    脚步声走回内室。

    最近几天的书房内室大变样。晴风院被火撩过,抢出完好无损的黄花梨大床,无处安放,亲兵们吭哧吭哧抬来外书房。

    谢家留下的那张木板床,到底还是扔了出去。

    但今夜哪怕睡在花纹精细的黄花梨大床上,不再被简陋木板硌得腰背疼……床上的小娘子还是泪汪汪,气鼓鼓的,大晚上累得半死。

    严陆卿的脚步声远去,窗户关起,谢明裳抱着被子艰难地翻了个身。

    “在外头人模人样的,怎么上床就听不懂人话了?”

    她按着腰,往后慢腾腾的挪,后背抵着床板,恼火地嚷嚷:“没下次了!”

    萧挽风把被子掀开,裹住两人身上,温香软玉抱个满怀。

    “为什么没下次?这次好好用了香膏,还疼?”

    放在床头的香膏,一次用去整盒。疼倒说不上疼。

    谢明裳吸气。她已经不能直视床头那块雕花精美的黄花梨床板了。

    刚才被抵在那处小半个时辰,两只手腕从镂空的雕花格子探出去,人被压在雕花板上,躲都躲不开。

    她把两只雪白手腕硌出的雕花印子给肇事者看,喊:“手疼。”

    大半晚上的揉了半天。

    揉着揉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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