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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捞月亮》 30-40(第10/22页)
不跟后妈后妹同桌。
白芙裳给女儿擦擦小嘴,“没关系的宝贝,爸爸工作忙嘛,你有妈妈就行了。”
“爸爸忙啥呀。”昆妲脆生生问。
白芙裳说:“忙大人的事呗。”
昆妲说:“那为什么妈妈有时间陪我,爸爸就没有,妈妈也很忙呀,可妈妈美容逛街的时候从来不会把我落下,妈妈还经常带我出去玩。”
白芙裳摸摸她的小脑袋,“不要紧的,你有妈妈就够了,全世界最好的妈妈,你看看你姐姐,爹妈都没有,小孤儿一个,你是不是比她幸福多了。”
昆妲也机灵,脑袋一歪嘴一抿,马上就在餐桌椅上手舞足蹈乐起来,“我有妈妈,最好的妈妈,别人都没有的妈妈。”
“对啰!”白芙裳捂着嘴“嚯嚯嚯”笑。
昆姝捡了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大。
白芙裳有心刺激她,吃完饭把昆妲抱起来在屋里转圈圈,哎呀哎呀连声叫唤,说我的宝贝儿又长大了,重了好几斤呢。
“因为妈妈每天喂我吃饭!”昆妲大声。
白芙裳抱着她往楼上走,“上楼换衣服,妈妈带你玩去,咱们一家两口享受天伦之乐。”
昆妲趴在妈妈后背朝着昆姝得意洋洋吐舌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我是妈妈的宝,不要妈妈的宝没人疼。”
昆姝坐在沙发上狂翻白眼,赵鸣雁收拾碗筷的时候听见刘姨劝,说都十几年了,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犟。
昆姝不理她,饭碗一扔,说我回去学习了。
厨房里两个阿姨聚到一起洗碗,刘姨叹气,说:“小姝就是拉不下面子,她其实很向往的,可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这样,要等她想通啊,估计得上大学去了。”
赵鸣雁问她高几了,刘姨说暑假过完就高三,“这次放假在家也待不了多久,住个十来天就得回学校补课,高三了嘛,学校要升学率……”
刘姨杂七杂八讲了许多,赵鸣雁很好奇昆志鹏,说他怎么会老也不着家呢,大姑娘小姑娘全不管,家里吵架也不管。
“他呀。”刘姨又是撇嘴又是摇头,“昨天她们楼上说的那些话你也听见了,昆老板娶的不是老婆,只是一个长得像前妻的女人。头几年新鲜,后来可能还是觉得不像,你也知道老板娘的脾气,她很强势的,我偶尔听小姝说,她亲妈脾气好,不急躁……”
“他是一开始就没好好对她吧,换了谁被当成个死女人的替身会不急躁?”赵鸣雁忍不住插了句嘴。
刘姨说是,换谁都急躁,可有什么办法呢。
“反正慢慢就这样了,已经好几年,他可能外面也有人吧,脾气好不急躁的,家里的就养着,稀里糊涂过。”
赵鸣雁无言以对。
她讲不清自己是在为白芙裳打抱不平,还是有什么别的企图,给彼此找一个正当的借口。
她洗完碗出来,白芙裳正牵着昆妲下楼,顺嘴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玩,赵鸣雁狂摇头,说要跟着刘姨学做事。
“那我们自己去。”白芙裳牵着昆妲往外走。
赵鸣雁送她们到门口,没等人走远,一回头,见昆姝就在二楼围栏边站着。
“小姝。”赵鸣雁跟她打招呼。
“你好。”她面无表情一句,转身回房间。
中午昆志鹏回来了,手里大包小包的赔罪礼物,赵鸣雁拿块帕子在一楼东擦擦西擦擦,听父女俩在楼上吵架。
昆姝在这个家主打就是一个六亲不认,但她嘴上虽不认白芙裳这个妈,骂人的话却全都是跟她学的,骂她爹是死人,是尸体,一天什么也不管。
昆志鹏家庭地位垫底,估计被骂多,脸皮厚,脸上笑呵呵的,手里的纸袋一劲儿往人面前搡,“爸爸给你买礼物了。”
“滚开!不想看见你!”昆姝猛地砸上门。
昆志鹏又敲了几下门,里面没人应,他扬声说“那我给你放门口了”,随后转身下楼。
他有恃无恐,不管妻女们再怎么骂,总是要花他钱的。
只要有钱,她们永远也不会离开他,他相信所有情感暗疮都可以通过钱来治愈,他妄想老年一家人还能和和气气围在桌边吃年夜饭,那时候大家谁也不怨恨谁。
赵鸣雁细细擦拭着电视柜台面,心中默默解析这个家庭核心矛盾所在。
昆志鹏也四十好几了,他最初或许是想找回些年轻时候的感觉,所以娶了一位长相和前妻相似的女人。
可她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人,白芙裳的活泼俏皮或也曾让他感觉新鲜,但年岁渐长,他疲于回应,步入中年后彻底变得麻木,不愿再付出时间和精力经营关系。
赵鸣雁回想自己的少女时代,印象中的父亲,大致与现在的昆志鹏无异。
那个黝黑的中年男人总是坐在屋檐下一口接一口地抽烟,他皱纹深刻,眼珠浑浊,对万事万物都已是我佛慈悲的入定状态,只有吃饭和抽烟时两只手还算利索。
没有人知道他脑袋里整天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想。
这天底下的许多父亲扮演着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昆志鹏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最终将他拽入深渊,连累妻儿也受苦。
在之后的很多年,赵鸣雁回想此刻,发觉其实很多隐患早已埋下,所谓命运,便是如此,结局一早就写好。
昆志鹏在书房呆了一个下午,晚饭前两个小时离开,白芙裳和昆妲还没回来,赵鸣雁跟着刘姨整理花园,拔除杂草。
家里有厨师,晚饭不用她做,上次只是头回到家,白芙裳让她露一手。这保姆的活计对赵鸣雁来说很轻松,不费力气。
昨晚的事让刘姨看见了,赵鸣雁本以为她今天会以老管家的身份提醒两句,但她没有,只当是没看见。
赵鸣雁也当作没发生,两手又快又狠把杂草从花圃里揪出来,抖抖泥,绕成一团丢进脚边的垃圾桶。
天热,她身上渐渐起了一层汗,额角碎发被汗水打湿,粘在眼皮上,她站在一面月季花墙前,摘了手套,扯了手腕袖子擦把脸,眼角余光扫到鲜艳的一捧,不由转身望去。
白芙裳就站在她斜后方四五米远的地方,靠着草坪上的秋千栏杆,脚边一只巨大的纸袋。
“太太!”赵鸣雁吓一跳,“您回来了。”
白芙裳“嗯”一嗓子,脸上笑着,“你继续忙。”
“妃妃呢?”赵鸣雁四处望。
“刘姨带她去洗澡了,她玩得满身都是汗。”白芙裳说。
那花园里就只剩她们俩了。
赵鸣雁点点头,脚尖无意识搓搓地面的鹅卵石,“那我干活?”
“你干活。”白芙裳身子一抬,往前两步,坐到秋千上。
赵鸣雁戴上手套,背过身去继续拔草,身后传来木秋千和铁链相触时的咯吱细响,是白芙裳荡起来了。
那华丽的裙摆是如何高高抛起又落下,像一朵花。
还有她飞扬的长发,脸上愉悦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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