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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 60-80(第28/39页)
宴饮归来,苏青青还没有同他说过“荐玉”之人是谁,可前后一联想,顾悄再笨也该猜到,甚至他也知道,梅昔之死同他娘脱不了干系。
但这事被无辜的顾影停知道,又不一样了。
顾劳斯脑子里,已经脑补出小娃娃卧薪尝胆替母报仇的三十集连续剧。
没想到,顾影停下一句却是,“她和赵脑板说话,我听到了,但是不敢告诉你。她做了坏事,还……想害死你。可是,她知道错了,她是故意摔的,所以你能不能原酿她?”
“也……原酿我。”
这话信息量太大,顾悄一时不敢判断,他说得是真是假。
毕竟他的母亲梅昔,太擅伪装。整个族里谁提起,不赞一声温柔贤淑、柔弱善良?连苏青青那样的老江湖,都被她表象迷惑,与她做了数年忘年交,直至引狼入室。
这样的母亲言传身教带出来的,大概率不会是个纯粹的小天真。
但他也不能以此臆断,去恶意揣测一个刚失去母亲的孩子。
“我想,她应该不需要我的原谅。”于是他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以后你就懂了,大人们看一件事、一个人,不是只分好坏、对错,还分立场。”
“立场?”顾影停似乎没想到顾悄会是这样的回答。
“是的,立场。”顾悄拍了怕他,“这个说起来可就深奥啦,你要好好念书,把四书五经都读完,到时候再来与我讨论立场和原谅,好不好?”
小豆丁吸了把鼻涕,似懂非懂点点头。
“准太爷爷说,以后我要跟你们一起生活。”
“那你愿意吗?”
顾影停垂下长睫,想了很久,才点点头,“愿意。”
他默默道,我想快点懂得阿娘的立场,帮她做完她真正想做的事。
他稚嫩的掌心,还残留着阿娘的温度,他记着阿娘最后的嘱托。
“念奴,阿娘和爹爹都走岔了路,你一定不能再错。”
手掌交握处,少年微凉的温度跟阿娘全然不同,不暖,却很温柔。
顾影停不知道阿娘说的路是什么,但跟着这个人,肯定不会错。
梅昔最终没有葬进族墓,她同夫君一起,长眠在休宁不远一处阳坡。
这事很快就呈在了大宁最高统治者的案头。
神宗古稀之龄,老而弥坚,戎马半生令他丝毫不显老态。
明黄朝服下依稀可见魁梧身形,凌乱皱纹刻印出一张庄严阴厉的脸,灰白胡须修剪得整齐,遮住薄削无情的唇角,一双皇家少见的狭长倒三角眼,越老越显出十分的天威难测。
徐乔战战兢兢,揣摩着圣上意图,“顾家表面遵从陛下圣意,与当年乱党遗孤划清界限,但实际阳奉阴违,如此厚葬,实在……”
“啪——”一只明黄杯盏砸断了他的话。
这位在外不可一世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分毫不敢躲,硬生生受了这一下,很快左眼前就一片猩红。
他甚至连擦拭都不敢,只能任着鲜血缓缓流下,在半边脸上烙下又烫又痒的痕迹。
见了血,神宗稍稍消气,“爱卿,你当知道,一把刀若是钝了,即便再忠心,那也不趁手,何况你对朕有几分忠心,你自己知道。”
这话一出,徐乔膝下一软,慌忙跪地讨饶,山呼“臣之忠心,日月可鉴”。
神宗不置可否,他的手下,多是如徐乔这般的蠢货,不蠢的也泰半在佯装糊涂。
他一言堂惯了,已经不再有聪明人敢妄自揣测他。他目光沉沉,望着脚下跪了一地的脑袋,内心第一次生出一股挫败。
是他,亲手将自己的朝堂,打压得死气沉沉,也是他亲自将肱骨大臣,强拧成只会服从的机器。
可昨日太子再度垂危,留给他重新磋磨下属、慢慢试错的时间……不多了。
他冷冷道,“传朕旨,经宗仁府并三司查证,当年愍王远在漳州,并无反意,一切祸乱始于乱臣蛊惑,特此诏令平反,休宁顾氏抚育愍王遗孤有功,擢顾准起复南都户部尚书,领南直隶并湖广江浙春寒抗灾事宜,左都御史谢昭佐之。”
“至于那孩子,朕没有照顾好愍王,已是愧对先帝,又叫他流落在外十几年,实难心安。宗仁府已为其择名宁昭雪,封昭郡王,念其年幼,明日起入詹事府与太子伴读。”
“这……还请陛下三思!”召进书房议事的几位大佬闻言,无不震惊。
这圣旨下得十分蹊跷。
这么些年,神宗一直咬死愍王谋反,突然反口已经海啸山崩。
那遗孤入京已很有些时日,对外只称是谢氏血脉,神宗晾着并不处置,哪知一处理,就是这般石破天惊。
且不说大宁皇室,老的老,病的病,倒得倒,突然多出一个新鲜的、健康的、甚至血脉更加正统的子嗣,会引起多大的动荡。就冲这子嗣,另一半流的是谢家的血,就足以令朝臣胆颤。
而这个节骨眼上,入詹事府?给太子伴读?
太子可还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呢!
这背后意味着什么,老江湖都懂。
冒如此大险立下一个活靶子,神宗这是……下定狠心要刮骨疗伤了啊。
东宫,太子寝殿。
宽大的明黄帷幔里,躺着一个面如金纸的中年男人。他原本挺拔俊秀的长相,经历长久毒素折磨,已垂垂老矣,颀长健硕的身躯,瘦得也只剩一副骨架。
狠戾的老家伙望着望着,悲从中来。
他知道,就算太子侥幸活下来,被掏空的身体,也不足以再背负起一个国家。
他是神宗第四个儿子,也是神宗最寄予厚望的儿子。
他的身上,奇异地糅合了神宗的杀伐与高宗的温雅,对于穷兵黩武数十年的大宁,他将是可遇不可求的治世明主。
为了叫他名正言顺登基,神宗不仅毁了高宗的儿子,同样也这样斗下了前三个儿子。
可惜,他呕心沥血造就的最完美的作品,却被暗中一只黑手全毁了。
想到这,老皇帝突然气血上涌,青筋迭起,哇得喷出一口鲜血来。
他五指狠狠攥紧手心,低喃道:“我儿,害你的人无论藏得多深,我都不会放过他。”
既然他手里没棋,那这招借力打力,一样可以引蛇出洞。
第077章 第 77 章
大历三十六年春暮, 骤降急雪,南北千余里,平地数尺。
淮海以北, 冰冻四十余里, 人畜冻死万计;江左腹地, 沟渠复冰, 草木华而复枯, 竹柏柿树多死。
外间大乱,可休宁隐逸于山中,只零星飘了几日小雪。
岁月静好的表象下, 顾悄隐约察觉到不对。
腊雪是被, 春雪是鬼。
今年春雪密集, 多少是有些见鬼。
清明后, 族里复学。
顾劳斯一拖三炼狱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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