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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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正因无诏,神宗后来才敢放肆大胆地杀储改弦。

    或许私心里,他是默许甚至纵容陈氏所为的。

    但这事被泰王搬上明面,就值得寻味了。

    神宗睨了他这个脸色苍白、形容枯槁的胞弟,突然冷笑了一声,“谢御史,你怎么看?”

    满堂朝臣,也只有谢大人茕茕孑立。

    他并不与文武同班,反倒与泰王一左一右,分站御案两侧,可见尊位与荣宠。

    闻言他垂眸颔首,状似谦谨。

    “臣以为,监正满口胡言,祸乱朝纲,当斩。”

    他说得轻便,目光落在已然抖若筛糠的老头身上,无半分波动。

    好似对监正攀咬谢家的恶意一无所觉。

    柳巍的心思好猜。

    顾影偬偷柳家紧要物件给方家的事,人尽皆知。

    方谢好似早已结盟。

    这时候跳出来一个人嚷着立储,还大言不惭高宗遗血正合适。

    便极易诱导神宗猜忌谢、方两家立场。

    稍后他只要顺水推舟,提出当立明孝嫡子做皇太孙,不管成不成都不会被神宗惦记上。

    可好算盘遇到谢昭,只能打得稀烂。

    这位左都御史甚至比钦天监更会胡说八道。

    “荧惑守心,臣推演当指北境鞑靼蓄势待发,恐有南下取大宁而代之的狼子野心。

    钦天判不出如此天象,竟以一黄口小儿搪塞,其心可诛。”

    这话柳巍第一个不服。

    “谢大人,且不说陈将军首战告捷,单论实力,鞑靼就绝无复国之可能。”

    谢昭却连一个眼色都吝于赏他。

    “陛下,臣只言尽于此。是非对错,届时自有分晓。”

    他漠然的神色,反倒叫朝臣惊疑不定起来。

    从事实看,好似柳巍说得对,但按以往经验看,谢昭神乎其神的预言从未失过手。

    若祸事在后,那恐怕这大捷,也来的蹊跷。

    神宗阴冷的目光扫过陈愈和柳巍,愈发对二人猜忌起来。

    他心下已有论断,向着监正躁郁挥手。

    “拖下去,杖毙。”

    比起砍头,他更喜庭杖。

    朝臣要脸,大多有点骨气,自认杀人不过头点地,为国事仗义执言死了亦能光炳千秋。

    唯有庭杖,侮辱性极强、伤害性也大,最能摧朝臣尊严傲骨。

    杀一儆百,才能叫旁观的驯服听话。

    立储之事不了了之,然神宗的大清算却刚刚开始。

    第164章 第 164 章

    腊月底, 年味儿越发重了。

    京都家家户户忙着筹备新年。

    顽童在街角噼噼啪啪点起碎鞭。

    女儿闺中巧手翻转,红艳艳的福字一一倒挂上门头。

    丰年欠年,盛世凶岁, 年总归是要过的。

    谢家也比平日热闹一些。

    但也没人敢进谢昭的院子打扰。

    但若是谢老太君能来看一眼, 就会发现宝贝孙子苦行僧般清心寡欲的院子, 不足一月, 已经满是融融人气。

    知更早早起来, 扫去院中浮雪。

    苏朗同谢家暗卫武场切磋几个回合,回来就一头钻进小厨房。

    他沉稳可靠,默默替琉璃担水劈柴。

    武人天生体热, 没一会儿就卷起袖子擦汗。

    不算逼仄的空间里, 琉璃仿佛被他身上热意醺红了脸颊。

    小姑娘特意替他留了早饭, 羞怯递过去一块Plus版水晶虾饼, 扭头就跑出去找瀚沙。

    两个丫头已经玩成顶好的小姐妹。

    有瀚沙侍墨,琉璃就捡起昨日剩下的活计。

    她素指芊芊, 朴拙的剪刀在她手里,不亚于世间最灵活的武器。

    一张红纸三下五除二,就变成一个活灵活现的择梅女儿图。

    “这是瀚沙姐姐, 三爷你瞧像不像?”

    她手边还有一沓子福气东来、喜鹊登枝等京都时兴的剪纸样子。

    鲜艳的颜色趁着她明丽的脸庞,愈发娇憨。

    顾劳斯赶忙捧场,“像,太像了。”

    “跟瀚沙本沙一样漂亮可爱!”

    瀚沙红了脸,闷头听指挥将窗花一一贴上琉璃心仪的位置。

    端端正正, 竟分毫不差。

    小丫头给公子派的活儿,就是写新春对子。

    谁叫公子写得一手秀雅好字呢?

    可忙活完, 她凑到顾悄身边。

    看清对子内容,顿时气得跺脚。

    “宫商角徵羽, 以为盛世清平,四海皆奏六王雅音;

    贪嗔痴慢疑,谁知烟火冲天,寰宇尽是五毒邪魅。”

    琉璃垮下脸,“爷,你这也太煞风景了!

    咱们要辞旧迎新的喜对,喜对!”

    顾悄拿起纸,吹干了吹墨。

    “今年这喜气可不兴沾,谁沾谁倒霉。”

    小丫头柳眉倒竖,呸呸跺脚。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各方神仙莫怪!”

    顾劳斯黑线。

    感情过了一年,他还是宝宝?

    内宅如斯安宁,前朝却是一片血雨腥风。

    自那日早朝后,谢昭连续公办,已经三天不曾归家。

    监正当庭杖毙,殷红的血染透大殿外的丹墀。

    也染红了半个大宁。秋后的账,一时还有的算。

    腊月二十四日,锦衣卫抄办监正宅邸。

    密室中搜出一本账目,详细记录了这些年他与前朝后宫的诸多“人情往来”。

    仗着对“天意”的唯一解释权,监正没少拿钱替人“说话”。

    早年他同陈愈往来尤密,明孝立储前后,诸多天象被他加工为天命所归,成了明孝终将带领大宁进入盛世的祥兆。

    在陈皇后授意下,他还杜撰了太子命格。

    称他佐天弘化、运势极佳,与帝王命格最是相辅,是神宗江山稳固的难能定星。

    作为回报,陈愈会试给监正儿子放水。

    名次还挺靠前,夺了一科榜眼,如果对手不是顾慎,拿个状元也不在话下。

    神宗刚愎数十年,一朝得知竟被朝臣联合蒙骗许久,心中震怒可想而知。

    他即刻着锦衣卫、都察院对账本上的名单逐一查办。

    碍于北境战事还需仰仗陈家,只将陈愈留职、陈皇后禁足。

    其他一众人等就惨了,不须三司审理,神宗御笔亲批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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