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朝: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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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唐袖石、丹渊厉大椿……谢澜安都能恰到好处地接上话,道出这些将军的生平战绩,如有不熟悉的,也只管大大方方向人讨教。

    她神思伶俐,言语荤素不忌,不管帐子里的人各异神色,拂袍走到沙盘前。“方才叔父问小侄对北朝将领了解几许,在座的都是叔父信将,澜安不敢托大。有一个异族长相,身材魁梧左眼受伤的独眼龙,擅使一把龙雀环刀的,是什么人?”

    刘时鼎“咦”了一声,“那是北尉的西南将军赫连朵河,女公子识得此人?”

    怎能不认得,前世便是这个人在二叔病逝后,趁着南朝内乱,举兵攻打襄樊,大破丹渊口。

    谢澜安化作飘魂,见过他三场屠掠同胞的破城战,虽为鬼聻,依旧催心折肝。

    她随意点点头,手已在沙盘间摆布出一个大致成形的阵势。“这人掌兵逾万,长于调配,水陆结合战打得最好。”

    “他用兵习惯于这三种战阵,”谢澜安目视沙盘,眸光锐利,双手将兵俑迅速推换出“尖锥”、“圆阵”、“三锋冲袭”的变化,接着道,“此人是越打越疯的性格,一旦被他占据先手,便会势如破竹。所以对付此人,决不能求稳、平分兵力巩固各个重关,而要倾力挡住他的主力优势。”

    厉大椿等人酒也忘了喝。

    若他们没记错,这小谢娘子是在御史台任职,而不是兵部吧。这番见解,可不像只擅文务的人说的话。

    这神采精绝,言之凿凿的年轻女郎虽没有看谁,但厉大椿直觉这话是说给他听的。赫连朵河是北国的西南将军,他守的是荆州的西北门户丹渊口,若真有与索虏对决的一天,他们碰上的几率很大。

    谢澜安:“还有一个手执马槊,坐骑汗血马,鼻子长得像油葫芦的,那是谁?”

    谢逸夏手中摇动的羽扇不知何时停下了,他凝视谢澜安手中变幻的军阵,开口:“纥豆陵和,河西贵族出来的将门种子,擅野战,号称北尉的铜墙铁壁。”

    去岁秋褚啸崖强攻虎牢关,在那里设伏打掉了一支北府精骑的,就出自此人手笔。

    谢澜安点头,绕到沙盘另一边,以白俑为己方,以玄俑为敌方,摆出对阵,再不断换阵。

    只见她手指翻飞,口中随动作冷静地作出说明,如是再三,已经没几人坐得住了,大家围在沙盘边,看着这栩栩如生的战役推演,头皮发麻。

    集结的大军最怕雄骑凿阵,双方投入越是巨大,伤亡人数越是惨重。

    而谢澜安变着花样演示的,全是凿阵。

    这是什么兵力配比?将领们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震撼。

    谁也没见过这种阵仗。

    刘时鼎在眼花缭乱中兴奋起来:“娘呦,仗还能这么打……不是、这是哪一战啊?”

    这是出现在后世,还没有发生的一战。

    谢澜安眼底凝着冷寂的幽寒,记忆又一次被扯拽进那旷古的幽冥。

    她年轻,在这些老将眼里资历浅显,然而她见证过的战事,绝不夸张地说,比在座所有人加在一起都多。

    从朱雀火焚,玄都覆灭,北尉名声大震的名将,再到九州再次分裂,那些横空出世的草头反王……枭雄悍将,无所不用其极,虎狼鲸鲵,贪婪啮噬彼此,每一场攻歼与吞并,都伴随着尸骸枕藉,万髅鬼哭。

    到后来,她看够了,不想看了,却闭不上五窍,只能迫不能已被一蓬蓬鲜活的热血溅染,复复百年。

    她当然能复原见过的每一场战争,因为她根本忘不掉。

    生前天资聪颖,死后也过目不忘,是造化对她的诅咒。

    谢澜安神色淡恹下来,覆在眼睑上的长睫好似蒙了层霜,感觉不到营帐里的暖和。耳边是刘将军如获珍宝的慨叹:

    “如此多阵法变化,这这这、比派去北军的间人都详尽了……女公子雪中送炭呀,还有什么推演,你多多说些。”

    “不错,我早盯着那个姓赫连的,他的兵是真难缠!可经谢小娘子这么一讲武,他娘的,也不是不能打!”

    “诶,不对啊,”有人拆台,“你比大将军来之前不是说‘老子还是看好小将军’吗?”

    “……滚滚滚!”比肩将军脸上过不去,下意识觑着脸看向谢氏女,碍于犟脾气又不会说软话,一时间表情有些滑稽。

    怨不得他们激动,这就好比一群正自己苦哈哈研究棋路的棋手,遽然天降一册包含古今神仙局复盘的秘籍,只要照着上面修炼,就能无往而不利。

    这些打仗行家识货,纸上谈兵的东西糊弄不了他们,但真正的好东西也逃不过他们法眼——谢澜安所讲丝丝入扣,熟谙北将又契合兵理,按她的演练来调整兵甲战力,这得少死多少人啊!

    谢澜安无声勾动唇角。少死人!只为这一桩,她经受的一切也不算全无好处。

    谢逸夏目光若有所思,落在侄女雪白的脸颊上。

    这些老哥们一时激动,都忽略了澜安话语中的古怪:她能准确描述出敌国将军的相貌特征,却不知道他们是谁;而且,论眼界阅历,她根本没到过比竟陵更远的地方。

    下一刻,他的视线被一道素净的身影挡住。

    “女郎润润喉。”胤奚倒了盏热茶走到谢澜安身边。

    他向前递盏子的手轻触到谢澜安指尖,像碰到一枚苍寒的冰凌。

    几道若有似无的打量落在他身上,胤奚知道,他僭越了。

    两人私底下如何都凭女郎的兴致,是玩儿,台面上,他该是衬在她身后没有存在感的一道影。

    可方才,众人热议沸腾,胤奚站在局外,只见女郎古井无波,眼睛里是她极偶尔会流露出的清冷寂灭。

    他认得这种眼神。女郎见到楚清鸢檄文的时候、中秋夜围剿外戚党落幕的须臾、还有某些她午睡初醒的瞬间……她的目光都是这样,疏离于一切之外,仿佛不把这红尘人间放在心上,只是来此玩世一场。

    却那么孤独。

    谢澜安瞳中映出胤奚那张白衣仙师的脸,恍惚了一霎。

    百骸从他握住的指尖开始回温,她很快回过神,拿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对叔父道:“我寄给二叔的信上,提过一位百里娘子,她出身前燕百里世家,百里氏对仇敌拓跋氏的军队着重研究过。这些么,是我们模拟对阵推演出来的。”

    她眼也不眨地一推四五六,伸手探入襕袖,取出一本很厚实的册帙。

    “我不能久留,来时的水路上写了这个,上面有北朝其它将领用兵的习惯特点,请二叔与诸位将军一道参详。何处需要批改,增删后请二叔找个妥当的人再抄录一份送去青州,给崔先生过目,好教前线有个准备。”

    众人更觉不可思议,这又是何方神圣的小娘子啊?

    模拟演武说来也是常事,但怎么可能推演出像亲身历经一样的战场?

    这年头的小娘子,都这么惊世骇俗吗?

    谢逸夏目光轻动,也不知信了她的解释没有,朝沙盘边砌堆儿的大老粗们一挥扇:“散开散开,你们围拢她干什么,别把我侄女熏着。澜安啊,”

    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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