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犬: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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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山是南方城市,多雨,气候潮湿, 因此泛黄墙壁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霉斑。被褥枕头倒是干净的,就是房间自带的烧水壶有一股怪味,不像能用的样子。

    他脱掉湿冷的外套长裤,拉开背包拉链,想找出一套衣物去洗漱。将每件衣服抻平铺在床上,抖开第三件时,狄琛忽而愣住了。

    长袖,摸着很顺滑柔软的材质,不是他的尺寸。

    这是岑宴秋的衬衫,可能当时收衣服收得慌乱,被他一不小心塞进去了……毕竟他和岑宴秋共用同一个衣柜,拿错衣服不稀奇。

    狄琛垂着脑袋怔怔看了一会儿,随后抓过衬衫,下定决心朝垃圾桶走去,拿东西的那只胳膊高高举起,臂膀的肌肉紧张地蹦起来,下一秒却又漏气似的松懈下来,呆呆垂在身侧。

    不丢了,以后可以裁了当抹布。

    狄琛心想,对,物尽其用。

    他心不在焉地把衬衫正正方方地叠好,搁在床尾。

    浴室的水温时热时不热,狄琛怕冻感冒,草草冲洗几分钟就把自己擦干缩进被窝里了。他穿着棉麻的睡衣睡裤,佝着背,却还是觉得很冷。

    他从前适应能力是很好的,跟着狄书惠几番周转,比这旅馆还差的环境都住过,一沾枕头立马有了睡意,从没像今天这样,仿佛要睁着眼睛到天明。

    就像有很多人在他耳边说话,狄琛捂着耳朵,想到连告别也没说的冯康,想到严向灯,想到动协里好不容易相熟起来的人,和那个没落网的虐猫变态。

    他什么也没带走,但好像把什么都带走了,玉临市的一滴水、一粒灰尘都能轻而易举地成为他的牵挂。

    他和那些顽固的记忆抗衡着,越不想回忆什么,脑海里反而愈演愈烈,直到天光蒙蒙亮,早晨七点左右才累得昏睡过去。

    醒过来刚好下午两点,街上渐渐看得到人了,一些家常菜馆也拉开卷帘门,做着一天等来的客人不超过两只手的冷清生意。

    狄琛背着背包下楼退房,坐在前台的男人嘴里叼着一只肉包子,余光看着他,含糊不清地说:“隔壁那个照花镇最近在拆迁咧,活多。”

    “嗯。”狄琛抽出三张纸钞,又从裤兜摸出几个硬币,在手里数过一遍,确定金额没错了再递到男人装钱的篓子里。

    他想先租个房子落脚,走出去几步,眼前灵光一闪,即刻转头赶回去,手臂搭在前台的边缘,瞳孔跟着亮了:“请问这镇上哪里有房子出租?”

    男人腮边鼓鼓囊囊地咀嚼着,闻言睁大眼睛,伸手指了指右边。

    “这条街再走几百米,有家阳光水果店,那上头的房子应该还没租出去。”男人啰啰嗦嗦讲了一大堆,“那家水果店的老板姓王,我们都喊她王婆婆,她儿子女儿都在大城市工作,去年她女儿生了个小孙女,还请我们喝周岁酒了呢……”

    男人从王婆婆的小孙女扯到她对门的邻居张大妈,眼看没完没了了,狄琛只好扯个由撒开腿跑了。

    正如男人说的那样,阳光水果店楼上的空房正在招租,店里的王婆婆一听他是来租房子的,笑得皱纹也光滑了,嘴角一直下不来,一边拉着他一边说这房子快两年了还没租出去,空着落灰怪可惜。

    狄琛在屋子里四处转了转,两室一厅,小阳台的采光不错,等冬天过了可以养养花种种仙人掌。

    房间装修简单质朴,大型家电都能正常启动。

    他回到客厅,问道:“您这一个月租金多少?”

    王婆婆“哎哟”一声,更是笑得看不见眼睛了。

    最后狄琛以每月三百二的价格交了一整年的租金。

    午饭他草草在楼下的面馆应付了事,送走王婆婆,他把背包扔在家里,揣着一串新拿到手的人钥匙,在这条街上唯一一家手机店买了个二手的杂牌触屏手机和一张电话卡。

    在玉临生活了几年,他几乎以为玉临的物价就等同于全国各地的物价了,没想到自己还能在杂货店里买到既便宜又结实的脸盆,在服装买到三位数以下的暖和外套。

    刚来一天,剩下的东西慢慢置办也不迟。

    狄琛提着一个大红水桶,决定接下来的日子用它装热水泡脚。

    秋冬天黑得快,镇上没有装路灯,晚上安静得连鸟叫也听不到了。卧室的桌角亮着一盏小台灯,是整片区域仅有的光源。

    半扇光落在狄琛侧脸上,他双手撑着床沿,脚尖踩着桶里的热水,恍惚间有一种好似在做梦的感觉。

    他脚踝以下被热水泡得通红,暖融融的热气漂浮上来,将他的心也熏烫了、蒸出几滴水分。

    水滴像扯断的珠子,“嗖”地滚进盖在他膝间的衬衫上,晕出圆形的渍痕。

    谷溪镇晚上七点以后寂静无声,首都玉临却恰恰相反。

    养得白白胖胖的萨摩耶被暂时安顿在静水的岑家别墅,交给李姨照顾。岑宴秋独自回到临大那边,一辆低调的卡宴驶入黑夜。

    车内气氛凝重,褚易在副驾上抠手指,装作很忙地摸摸耳朵、扣扣手腕,到最后实在忍不住,说:“你……”

    “准备什么时候回洛杉矶?”

    岑宴秋大半张脸隐于暗色,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发白,手背青筋狰狞,脉络穿过那只价格昂贵的腕表,没入袖口深处。

    “过几天吧,我不急。”褚易打消了提及狄琛的念头,“这个点了,今晚我在你那凑合一下算了。”

    岑宴秋看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帮你订了酒店,账算我头上。”

    “宝嘉安汀总统套房,报我名字。”

    宝嘉安汀作为在前年被鼎诚收购,已成为鼎诚旗下的酒店之一。

    褚易哭笑不得地扶着额头,“你家里藏宝贝了啊?凑合一晚也不让……”他转而对视上岑宴秋冷的不能再冷的眼神,脑子突然转过弯,明白了。

    “行行行,待会儿你直接把我扔宝嘉门口。”他举起双手,无奈道。

    回到家,岑宴秋在门前站了五分钟,过后拇指贴在指纹识别区上,脚步沉重地走进玄关。

    他往左看去,鞋柜顶上静静躺着一枚银白色的钥匙,直走几步,Lucy的狗窝被得干干净净,玩具小球和她钟爱的玩偶井然有序地排排坐在茶几边的亚克力透明收纳箱里。

    冰箱放置牛奶、食品的横格现如今空荡荡的,只剩下最上层那些保质期很长的东西。

    褚易公放的内容岑宴秋其实都有记在心里,包括狄琛含糊过去的,压在卧室床头柜上的什么“不重要”的物品。

    他像一个被宣判癌症晚期的病人,生命长河中只剩下几个月不到的时间可活了,周身气压很低,被浓厚的情绪黑雾包裹着,主动向死神索取他的死亡。

    卧室天花板的顶灯乍亮,岑宴秋走到床头,率先拾起那张用黑色水笔写的留言纸。

    须臾,第二个拿起本压在纸上的银行卡。

    狄琛用很公事公办地口吻说,这是岑家每月打到狄书惠账上的赔偿费,这些年算下来有小几百万的样子,但狄书惠一分没动,卡换到狄琛这里,他也一分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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